邵钧一g子击退一个崽子,扭头吼道:“怎么就这么巧,咋就能这么巧?!我前脚刚一回来,牢号里就炸了?!”
罗强将胡萝卜刨子当做盾牌抵挡和还击,怒气冲冲回嘴道:“谁他妈让你回来的?老子让你走你为啥不走!”
邵钧再回想前两天罗强的异常,突然就明白了:“罗强你个混蛋!你个王八蛋忒么早就知道有人要炸号,你瞒着我?你哄我走?!”
邵钧震惊:“你丫早盘算好了?你自个儿也想趁乱跑出去是你想越狱?!”
罗强:“……”
两人四目相对,瞥见对方眼里闪动的最隐秘的神情,罗强只是细微的一个迟疑,就被邵钧精明地捕捉到,气得大骂:“罗强你活腻歪了你他妈不要命了!!!”
罗强眼睛红了,也吼道:“邵钧!!!……”
邵钧:“……”
俩人一边抵鼻子对吼,一边背后有灵似的,同时扭头一掌劈倒扑上来的匪徒……
“越狱”这俩字,沉甸甸地压在罗强心口,缠在他脑子里,枝枝脉脉,勾勾联联。
邵钧那时候曾经声嘶力竭地跟他吼过,老二,你什么时候能减刑,你什么时候出狱?你啥时候能出去,我等着你出去了再来找我。
邵钧说过的这话,烙在罗强心坎上了。罗强不想真耽误馒头大半辈子,不是只有姓尤的老头子惦记出去,罗强做梦也想早点儿出狱!
要说罗老二这号人脑子里,从没想过暴力越狱这条路,那是瞎扯。罗强骨子里不是什么圣人,不是正义之师,他把每一条出路都翻来覆去设想过思考过无数遍,尤二爷做的这个局,说到底,也是帮他做了一个机会,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不是没想过,不是没犹豫过。只是邵钧回来得忒不是时候,罗强盘算的无数方案随着邵钧冒然入彀,只剩唯一一条路:自己出不出得去无关紧要,护着馒头,不能让馒头再遭罪、受一丁点儿伤害。
两个人都是急赤白脸,胸中憋了一口恶气,恨不得抓着对方狠狠地啃咬。
邵钧脱掉长风衣,将风衣在胳膊上一卷,当作现成的武器,左冲右突,用甩动的风衣抵挡对手手中的木棒和利器,身形敏捷。
罗强一刨子将企图偷袭突破监道口的梁子砸倒,邵钧紧跟着扑上去。俩人都憋一肚子火,不需要打商量,动作十分默契,左右开弓一顿拳打脚踢,将那小崽子砸晕了事。
两口子肩并肩,背靠背,牢牢地堵住出口,横扫所有企图逾越的暴徒……
整个过程的爆发说起来离奇混乱,其实也就五六分钟工夫,从罗强站在窗口发出吼声点燃酝酿的火苗,二大队预谋越狱的崽子们下手很快,很急。
他们只有大约一刻钟时间。在外墙放哨的武警小战士完成换岗之前,他们必须跑出去,在武警枪口下赌一把运气,赌命。
这帮人事先琢磨好地形和路线,甚至暗中观察发现了武警哨位的漏d。深夜监区陷入一片寂静,犯人们这时候都应该在睡觉,武警夜哨通常要换一个班,换班的时间就在每晚12点钟。小战士们很辛苦,来回摸黑走夜路走两三里地,上一班的人下哨位,下一班的人登上墙头,这么一来一回,一上一下,有时c作不严谨,就会留下那么十几分钟的盲区时间,筹谋越狱的人就是想要捡这个漏。
罗强吼叫着吩咐他手下人:“警报器!拉警报!”
角落里,胡岩一推他身旁的小眼镜:“大学生,警报器电路盒让他们弄坏了,能不能整?”
小眼镜抱着头,猫着腰,本来吓得哆哆嗦嗦的。没混过道,哪见过这种真刀真枪见血群殴的场面?这人爬起身,溜着监道墙根,从打斗成团的人缝儿里战战兢兢钻过去,打开墙上的电路盒,满头冒汗。
对方瞧见有人企图报警,拎着钳子就上去了,朝着大学生后脑勺举起凶器。
胡岩眼明手快,一声不吭,拎着板凳扑上去狠狠地砸!
混乱,扭打,板凳和钳子互抡……
胡岩脑袋上让钳子砸出血,血流下来了。他从地上爬起来,倔强地拎着凳子腿,一步都不退让。
二大队暴动的几个班人多势众,七班这边势单力薄,形势危急,快要顶不住。
监道另一头三班的牢门摇得哗啦哗啦响,老癞子血红着眼怒吼:“把门打开!罗老二,把我们的门打开!!!!!”
其他那些锁着牢门的班级这会儿早都疯了,无数条手臂从窗口里伸出来,想要出去……
这些人如果全都放出来,谁知道是敌是友?这条监道无论如何也守不住。
罗强扭头看着,突然吼道:“把三班门打开!”
刺猬手忙脚乱得,眼神里犹豫了一下:“老大,真的开门?”
罗强吼:“开门!!!”
刺猬从外面用铁丝拨开三班的门,赖红兵从牢里跃出来,手里一根拐杖狠狠砸出去。胡岩让一个人压在身下掐住喉咙憋得满脸通红,差点儿被掐死,千钧一发,那崽子后脑勺被这一拐杖砸个正着,立刻匍匐瘫倒……
赖红兵当年是吊鬼李手下战将,如今年纪不小了,采石场上又炸瘸一条腿,然而混道上作风凶狠剽悍,也是一条硬汉子,丝毫不输罗老二。
这人跛着一条腿,挥舞拐杖,与人鏖战,一杖袭向躲在暗处门边的尤二爷!
两条身影裹在一起拳脚眼花缭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