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博弈……没有了俞乔搅风搅雨,一定会是那个人的。
他那样的人,怎么能被一个不被她父亲承认的弃子,压在头顶呢。
“我说错了吗?”嘉荣长公主不知齐凰儿千回百转的心思,她眸光凌厉,语气更是毫不掩饰地轻蔑,“只要他是个残废,未来的楚皇是谁,都不可能会是他。”
“他醒得太晚了!凰儿,不准你和他有任何牵扯,”谢昀注定失败,注定悲剧,她又怎么能让她的女儿,和这样的失败者牵扯上呢。
齐凰儿目光怔怔,低语呢喃,无法反驳,“十年,十年啊……”
她怎么继续反驳嘉荣长公主的话,十年的差距,再加上如今的半残之身,他真的还有翻盘的可能吗?
而且,她其实早该有所觉悟,这一辈子,和上一辈子,有很大很大的差别,她除了比别人多了几十年经历,明白俞乔是个巨大的威胁,就似乎……没有其他优势了。
她突然感觉到内心一阵发虚的空茫,一种命运脱离掌控的空茫。
嘉荣长公主看齐凰儿愣怔的模样,心里也有些懊恼,她毕竟才十一岁呢,“凰儿,你还小,所以不懂。但母亲说这些,无不是为了你好。”
齐凰儿愣愣点头,继续依偎着嘉荣长公主,但到底听进去多少,或许……她自己也不知道。嘉荣长公主曾经就说过无数为她好的话,但她和她,都还是那样了。
俞乔从崖底离开,并没有马上远离天平山,她隐在暗中,看着那些火把进入了谢昀所在的崖底,她才转身离去。
或许,王伯的担忧没有错,她确实对谢昀太过关注,太好了些。
人一旦有了情感羁绊,就会不可控制地多了胆怯,多了忧虑。
齐恪成……他或许就是这样觉得,他来到楚国,就也斩断了他与过去的所有联系,无论那里的人,对他是爱是恨。这种单方面的斩断,太野蛮,也太残忍!
但她不是他,也不会成为他!
她在努力强大,以后也会拉着谢昀一起,这样就不会有谁是谁负累之说了。
这并不容易,但没有试,没有努力,没有拼一拼,就让她放弃,这就不是她,不是他阿公教导出来的阿乔了。
天平山在宜阳城外,此时城门已关,也只有楚皇那一行才能进得去。她没有企图混入,也没有找山村夜宿,她徒步走了两里多路,才在一棵树下,找到了之前就留下的马儿。
骑上马儿,她就直接离开宜阳地界,回返楚京。
她执意称友去会陈公秦公萧公,并非不知天高地厚,自恋到,觉得他们教不了她,学无止境,有机会博采众长,她当然愿意学。
但拜师又不同,师徒之间不仅仅是学识传授,还有信念的传承,这是机遇,也是一份她目前还承受不起的责任。
她此行就是为了造势,她要引起楚皇的注意,但同时也需要适可而止。
此时离去,就是适可而止。
楚皇求才,她求伯乐,他在挑人,她一样在试探他。
说到底,其实还是她太弱,若是她实力足够,她尽可以直接站到楚皇身前,毛遂自荐。
根本不需要她这般千回百转,这般辗转地将楚皇对她的好奇,一点一点勾起,不需要给自己弄这样一个神秘而无聊的虚名。
如俞乔所想,她的确引起了楚皇的注意,他求才若渴,或者说,五国之内,所有的决策者都是如此。一个谋才,一个将才在这乱世能发挥的作用,太大太大了。
五国之间的博弈,可不仅仅是表面上国力,战力之争。
这种无形的交锋,兵不血刃,却一样凶恶之极。
宜阳城百姓,如今有三件热议的事情,第一自然是楚皇到宜阳春祭之事,第二就是俞乔一张残棋图,一曲赛仙乐,一双非凡眼,在宜阳文人圈里,引起的震动,这第三,是谢昀遇刺是从天而降,救人水火的白衣侠客。
小路子的嘴皮够利索,绘声绘色一说,俞乔一木头一下拍死一人的场景,如在眼前。再加上陈铭加大程度调查时,满城张榜寻过俞乔踪迹,自是满城皆知了。
再经过种种脑补的加工,小路子口中还是清俊文雅的少侠,就已经变成虎背熊腰,力大无穷的江湖侠客。
要不怎么能用一个木头一下子,就将五个人成人生生给拍成肉泥呢!
这杀伤力,这凶残,真的难和小路子口中清俊文雅相搭啊。
这第三件事,至此歪楼,原来还满城寻找,各种揣测,现在看到个体格高大的,都得先怵一怵,会不会突然背后挨一棍子,成肉泥去。
谢昀听小路子转述这些八卦后,嘴角含笑,难得高兴。
他倒不是高兴宜阳百姓这般让人啼笑皆非的歪楼,而是高兴……那些人死得惨。越惨就越说明俞乔对他的关心。俞乔关心他,被人尽皆知,他如何不高兴?
小路子和谢昀共患难之后,胆子倒也大了许多,见谢昀笑了,他也没再拘谨,微微苦恼道,“我明明说得很清楚,怎知就变成这样了。”
若不是俞乔给他的影响足够深刻,他也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弄错了,或许没肉泥那么夸张,但白天再看,那地方也当真血腥恐怖啊。
“我知道,不关你的事儿,”谢昀缓缓收起微笑,看向一脸纠结的小路子,挑眉问道,“我让你问的事儿,都问清楚了吗。”
“九皇子在芙蓉园摆了酒席,请了好些人去。”
也是巧,他的一个小妾,在几日前生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