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命,让那小贱种坐大,上一次北郡王在春日宴前的山路上派了那么多高手竟都没有能要了那小贱种的命,反而被小贱种发现了蛛丝马迹,派去的人折了他半条命,屠了满门,就北郡王这样的蠢物,一点小事都做不好,竟还想让哀家给他复仇,哼!”
空气里沉窒的气息让人愈发地不敢动弹,跪在地上的那些宫人们全都将头低得不能再低。
倒是过了一会,医正看了看天色,出声打破满室的压抑,对太后温声道:“臣看天色已是不早,老佛爷用了午膳也消食了半个时辰,这会子也该歇下了。”
太后神色恹恹地摆了摆手:“嗯。”
医正看着那几个跪着的大嬷嬷和宫女,几乎可见地微微点头。
那几个嬷嬷和宫女立刻会意地起身,衣襟下摆处都有深浅不同的血渍。
其中一个嬷嬷上来恭敬地道:“老佛爷,我们身上都沾了些脏污,先下去换一身衣衫,也免得污了太后老佛爷的眼,这里且先由医正大人伺候着,可好?”
医官单独留在后宫伺候主子,身边没有宫人,一向是不妥的,但是嬷嬷这么问,却极其自然,便是其他人脸上都没有露出异样神色,显见是司空见惯的。
太后看了一眼医正,见他正温然地看着自己,她便点点头,慵懒地道:“你们都去罢。”
几个嬷嬷和宫女们立刻再次伏下身子谢恩,随后小心地退了出去。
清凉水榭的内厅里一片安静,厅外只有几个宫女们宛如木雕泥塑的人一般,面无表情地垂首站着,唯一的声响则是树上的知了不时的鸣叫声。
直到过了半个时辰,内厅的雕花大门方才‘吱呀’一声打开,医正提着药箱走了出来,外头伺候着的药童立刻上去接过药箱。
一名大嬷嬷也同时迎了上去,恭敬地一笑:“老身送大人出宫。”
医正见那大嬷嬷已经换好了衣衫,便点点头跟着她向门外走,快打宫门前,他从药箱子里拿了一个蓝花瓷小药瓶递给那嬷嬷,温然道:“暑气太重,太后这些日子难免心头燥火大些,嬷嬷们伺候辛苦了,这是上好的外伤药,一日三次用水兑化了涂在伤口之上,两三日伤口就好了,也不会留下疤痕。”
那嬷嬷赶紧接过那药瓶,感激地一笑:“多谢医正大人,太后心底的苦楚,奴婢们哪里有不知道的呢。”
医正临出宫门前,笑了笑:“既然如此,你们也要多开解一些,摄国殿下如今也不在眼前,平日里少提殿下,太后娘娘心头也会宽慰些。”
那嬷嬷迟疑了一会,点点头,又随口道:“是了,您说既然摄国殿下今年提前先去峨眉山避暑,咱们不若将国师大人提前请回宫来,国师神通非凡,老奴看太后老佛爷这些时日身子多有不适,怕是有用得上国师的时候。”
国师姿容绝代,通晓神通,身负天命,是上任钦天监监正和燃灯师太亲自甄选出来的活佛,只是养在燃灯师太门下的,自小就与世隔绝地在虚无山上长大,有些不太通晓世事,当年入宫不久无意撞见了刚刚大病初愈的摄国殿下,摄国殿下惊为天人,竟将国师抢了回去,硬是要将国师纳入后宫,后来还是太后娘娘亲自出面,才将此事挡了下来。
从此摄国殿下在宫里的时候,国师必定回虚无山清修,殿下不在宫里,国师才会回宫。
医正闻言,淡淡地道:“此事,还是要看太后娘娘和燃灯师太的决定,国师在虚无山清修,不是你我凡夫俗子能决定的。”
那嬷嬷想了想,也对,燃灯师太和太后老佛爷之间关系非同寻常,这些事太后跟燃灯师太说上一说就好了,他们这些寻常人,根本就不必操这份心随后,那大嬷嬷便将医正客客气气地送出宫门自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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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炎炎,河上风大,运河两岸虽不若三月时分景致绝佳,却是最好顺水行路的时节。
秋叶白一船人紧行慢赶,大约行了七八日,终于到了淮南。
所谓淮南其实是东岸、南陵、中郡三地的统称,东岸和南陵为县,而中郡则是一个郡,这三地都正处于水陆枢纽,自然繁忙和繁华都要盛于内陆不少。
秋叶白他们先到了东岸,便看见东岸临河处修建了许多码头,来往商船和客船都很多,正井然有序地等着入巷,那些客商之中竟然还有不少金发碧眼或是皮肤棕黄的西域客商,搬运着各色货品。
“看来,这淮南的繁华真是让人眼红,此地会寄生了水匪倒也不奇怪。”秋叶白看着岸上情形,挑眉道。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何况这里如此繁华,不过,水匪势力大到敢劫持皇家商船,那就匪夷所思了。
周宇也摸着下巴赞同:“听说这三地每年纳税都只略次江南那一片。”
这时候船主忽然上来,恭敬地道:“大人,咱们已经领了号牌子入港,先行收拾一番准备下船吧,小人已经看到岸上有咱们司礼监衙门的的人来接了。”
秋叶白点点头,正打算和周宇回舱房拿东西,就看见梅相子神色有些惊慌地蹲在船壁之下。
“小相,怎么了?”秋叶白挑眉看着梅相子,梅相子神色不安而紧张:“有家里的人在下面!”
秋叶白一怔,转脸看向陆地,果然看见那些码头附近都有不少人在四处张望,虽然他们之中大部分人都没有统一着装,但是还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