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已经知道眼前人即是梦中人,此刻细看,却又莫名其妙觉得不像了。
因为沾着水的关系,乌黑的发丝一缕缕贴在额前、脸侧、肩头、胸前……仿若白缎子上绣出无数枝墨梅,清幽冷艳。细长的眉眼好似描了几叶工笔兰草,唇色浅淡近乎透明,不知是花蕊呢,还是蝶翅?黑白对比过于鲜明,清素、澄澈、深刻、单薄……和从前留下的印象太不一样。
记忆中的少年,是妖媚的桃色,惑人的玉色;是肃杀的血色,夺目的金色。断然想不到,还会有这样游丝勾勒水墨晕染的时刻——如此脆弱动人。在我眼前,在我怀中。
傅楚卿一面骄傲自得心满意足,一面饥渴
难耐蠢蠢欲动。抖着手摸索半天,也没能解开他腰间裹着的浴巾。索性运起内劲,“哧啦”一声扯作两半。“呼——!”吐出一口气,安抚自己:不急不急,长夜漫漫,有的是功夫,定要叫他乖乖就范,食髓知味,从此再也忘不了我傅某人。
手碰到被子,暖烘烘的。心想,真娇气呢……强忍着喷薄而出的yù_wàng,抓起扯破的浴巾擦拭他身上水珠。擦了两把,实在熬人,随手丢开,趴上去一颗一颗吸吮□——从舌尖顺着喉咙一直甜到心坎儿里,打嘴上沿着胸膛一直暖到脐窝儿下,这个美啊陶醉啊得意啊……
俗话说,人生四大乐事: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今儿晚上,傅大人前三样都占全了,金榜题名算个鸟?何况他是皇恩独宠实权在握三品巡检郎,本不必把那劳什子金榜题名放在眼里。只觉人生至此,夫复何求?不放开怀抱尽情享用这销魂美味,简直对不起老天爷的厚爱。
再也按捺不住,飞快的脱了裤子扑上去,搂着他放开手脚为所欲为。
上上下下啃噬一番,没有丝毫反应。无名的挫败感升上来,停下手仔细端详。只见他双眸紧闭,静静的睡着。两扇细密长睫仿佛重重帘幕,遮住了波光荡漾云水洞天。分明活生生就在眼前,那副清冷沉寂不沾凡尘的模样,却好似灵魂正渐渐脱壳而去,距离自己越来越远。
傅楚卿突然有点慌。继而怒从心底起,恶向胆边生,恨意滔天火气冲顶:“李免啊李免,你可真狠哪!说上床就上床,说杀人就杀人,说忘记就忘记,说昏倒就昏倒……哪能这么轻易放过你?我非叫你睁开眼,好好看清楚不可……”
立时就要弄醒他,左右瞅瞅,竟不知从何下手。要说弄醒昏迷之人,傅大人有的是经验和办法。然而那些个用熟了的分筋错骨灌浆夹棍,这会儿压根派不上用场。适才一番啃咬,已经粉粉白白烙了他满身,再要捏拿捏拿拍打拍打,指不定折腾掉几口气。略加寻思,一只手摁住了人中,一只手掐着合谷,暗中施力。看见他眼皮颤了颤,终于缓缓睁开,心头掠过一阵惊喜。不由得放软了声音:“李免——原来你叫做李免。这下子该想起我了吧?”
“你……明明……死了的……”子释想:那时候,我亲手杀了这个人,然后又着起了大火,他怎么会还活着?是不是,我已经死了,黄泉道上冤家路窄……
傅楚卿把他抱起来,十指顺着脊柱来回摩挲。贴到耳边,用了最温柔的语调轻轻道:“托你的福,我可真是差一丁点儿就死了。可惜啊,你力气不够,没把我捅个透心凉。你大概想不到吧?那菩提寺佛座底下连着地道,为防万一,不但存了金银,还存了饮食药物……哼!我傅楚卿有勇有谋福大命大,没那么容易死……”
冷不丁咬住子释耳垂,感觉他浑身僵硬,再看见后脖子上激起一粒粒小疙瘩,兴致愈发高涨,一面说话一面加紧动作。
“你知不知道,你可把我害惨了。我在地窖里躺了半个月,才勉强能动。爬出来一瞧,苦心经营的老窝烧成了灰,手下的弟兄个个不见踪迹,几年心血全泡汤了……又养了一个多月,命是捡回来了,山下却都成了黑蛮子的地盘。生意也没法做了,只好收拾老本躲进蜀州。天寒地冻东逃西窜,无奈之下,改邪归正入了官府……嘿,没想到,这做官比做贼还要顺当……”
子释想:原来他没有死……为什么坏人总是不肯死呢?……
傅楚卿自顾自说上了瘾,察觉唯一的听众似乎不在状态。扭转他的头,果然神情恍惚目光涣散,完全是充耳不闻视而不见的样子。说实话,能看到对方这样孱弱不堪落到自己手里,浑身筋脉都兴奋得突突乱蹦。可是又似乎有些美中不足,无端冒出一丝愤懑不甘。抓住那双柔弱的手腕,将内力逼送进去:“不许昏倒!听见没有?好好看着我,听我说话!”
他近乎执拗的勒紧了怀中人一把细腰,伸出手指挑起他尖巧的下巴:“老子跑到西京做了官,做得风生水起春风得意,日子不知道有多快活。可恨的是,半夜做梦梦见你,抱着女人想起你。一想起你就抱不下去,只好去抱男人——你可真是我命中的妖孽,叫人不得安生……”
攫住他清凉软润的双唇,狠狠张嘴,轻轻落齿,直至碾压出一片殷红。
“哼……”子释疼得仰起脖子,把舌尖上一缕咸腥连同呻吟咽下去。心想:该死的不死,不该死的却死了。既如此,我为什么还不死呢?……
“别动。”傅楚卿一点点舔净他唇上的血丝,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