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大圈子,兜了整整三个月。
一路上也不着急,走走停停,瞧瞧看看,好似游山玩水。他功夫日益精进,又善于隐藏行迹,对西戎军熟知底细。不论城廓乡村、荒郊山野,还是官衙民宅、大街陋巷,如入无人之境。
而事实上,沿途大多数地方千里无鸡鸣,白骨露于野,也真正属于无人之境。
豫雍境内,到处是散落的人骨。有一些日子较近的,还能看出骨殖上刀痕宛然,竟是死人被活人剔了个干净。楚州饥荒虽然厉害,毕竟气候温和,土地肥沃,直接饿死的比例小得多,不至这般凄惨。
长生拿刀挑起躺在路边的骨架,是个男子,年纪应该不大。也不知是因为被吃而被杀,还是被杀然后才被吃。抬头四顾,杳无人烟。那靠吃人活下去的若不是西戎士兵,恐怕同样祭了他人五脏庙,成了一缕荒野孤魂。
就在此地坐下,生了堆火。天气炎热,他头上倒是一滴汗也不见。掏出路上抓的一大袋蝗虫,用细枝丫串了,搁火上烤烤,慢悠悠嚼起来。吃完了,往火里添些木柴,把那副骨架拖过来烧了。一边烧一边念叨:若是他在这里,少不得要替你做篇祭文,诵几句超度的经咒。可惜撞上的是我,将就一下吧。
望着火堆中的白骨,心里生出一种极其深广的悲悯之意,说/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