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脑袋,小书臣似乎很喜欢被人揉脑袋,舒服地眯着眼嘻嘻笑了两声。
再次睁开眼睛后,小书臣将鸡腿递向长孙碧烟,甜腻地说:“凉~吃~吃~”
听着书臣这两个字都很难连起来的说话声,长孙碧烟心念又起,看来还得想个办法叫他将话给说顺畅了,作为她的义子,可不能这么丢人。
再看一眼面前凉了的鸡腿,长孙碧烟难得给面子地小咬了一口。
见长孙碧烟咬了一口,书臣更欢乐了,随后绕过她,朝着她身后坐在石凳上微笑的苏长亭小跑过去,那动作流畅,少了许多往日行走的艰难蹒跚之感。
到了苏长亭的跟前,书臣一手脏兮兮地放在苏长亭的膝头,另一手举着鸡腿,垫着脚递向苏长亭,一开口便惊呆了众人:“爹~吃~吃~”
☆、复明
对于书臣这脱口而出的第一声“爹”,还是相较于毫无音准的“凉”,那样字正腔圆的“爹”,长孙碧烟尴尬之余觉得更尴尬的是,他举鸡腿的角度不对啊,面向苏长亭的是她咬了一口的位置啊。
长孙碧烟反应过来后,急忙站起来,正欲阻止这三分颜色开染坊的小家伙,却不料,目不能视的苏长亭根本没有发现这尴尬的一点,低下头,两番摸索,便一口咬住了鸡腿上她方才咬过的位置。
脸上瞬间丹红似火,长孙碧烟停住了脚步,不再上前,静默着在众人反应过来后统统看向她的眼神中小爆发了。
只听她咳了两声,然后转身吩咐道:“钱伯,可以让人准备午膳了。”然后起步,极快地语速吩咐环儿,“今天书臣吃粥,素的,午膳晚膳都一样。”
等长孙碧烟走远了,环儿终于忍不住了,跟穗儿抱成团后,埋头闷闷长笑,肩膀抖得跟抽风似得。她忽然觉得小姐害羞的方式虽然别扭了一些,但是真是让人觉得可爱的紧啊。
那书臣小胖墩,还举着鸡腿,很是疑惑地转头望着长孙碧烟离开的方向一会儿,然后转回脸,看去刚刚讨好的爹,一脸的疑惑又委屈。
苏长亭虽然目中无神,却极为敏感地感知了一切,随即弯腰,双手环住书臣,凑近了小家伙的耳畔,温柔地安抚道:“没事,书臣不是还有半只鸡腿吗。”在一片闷笑声中,他又低了一些声音道,“晚上,爹爹给你加餐。”
似懂非懂的书臣大致是明白自己之后的命运应该不会太悲催后,嘻嘻地又笑了,双手抱住苏长亭的脖子,扑腾扑腾地跳了两下,期间还没忍住咬几口手里的鸡腿。
小家伙欢快够了,苏长亭便微笑着直起身,又吩咐了穗儿看着书臣,这便让全寿搀他去书房处理公务。
路上想起方才的情景,苏长亭兀自又笑起,心道教书臣叫爹,还真是一件稳赚的买卖,不知道她如今会如何的羞于见他。
一晃眼便到了盛夏,期间长孙碧烟三番五次地去长孙府劝说长孙宇珩辞官归隐,却总不见成效。每次她都将道理讲得极为透彻,却还是耐不住长孙宇珩牵挂女儿不愿离开的心思。
这一日,日阳正当头,长孙碧烟躺在府内亭子里纳凉,周围是一片假湖,占地不广,胜在雅致清幽。
上一世,杜敏贤未出阁前,在杜府最大的快乐便是在府中假湖上的亭中思考,杜府的假湖极大,约莫是苏府的三倍不止,因为她经常占用湖中亭,所以杜府中少有人会去,都不愿与她争。
这样的习惯,不知不觉地便带到了这一世,带到了苏府来,只是不同之处在于,上一世她在湖中亭是为了清静地思考,而如今却是真正的悠闲。
这样的日子过得久了,真的会叫人倦怠,慢慢地变得平庸。长孙碧烟睁开休憩的眼睛,撑着头看了看湖中粼粼波光,高唤了一声:“环儿。”
不远处的环儿走上小桥,到了长孙碧烟的跟前,问道:“小姐睡醒了?”
她点点头,然后从藤椅中坐直了,问道:“书臣在做什么,可是醒着的?”盛夏里,衣服轻如纱,着在身上柔媚动人,犹是长孙碧烟骨骼纤细,腰如烟柳,盈盈一握,更是诱人。
环儿看得呆了呆,才抿着笑回答:“书臣小少爷早就醒了,如今正在姑爷给他弄得小书案上涂涂画画呢。”
“年纪小小就让他拿笔,也不知能画出个什么妖符来。”嗔笑一声,长孙碧烟起了身,“去书臣的房间,带他出去逛逛,孩子长得快,也该为他准备一些衣服了。”
环儿应一声,跟在了长孙碧烟身后,心中想小姐口硬心软,对书臣小少爷看着严厉,其实府上最疼小少爷的就数小姐了。
走到书臣的房屋外,大门敞着,从外往里看,长孙碧烟便瞧见了一个脑袋和一个屁股,脑袋埋着,屁股撅着。
再走近了仔细看,瞧见书臣这小家伙一只肥手压在小书案上的宣纸上,一只肥手抓着笔杆,因为手小且肥,愣是叫苏长亭教了许久都未能掌握正确的握笔方式,是以一直都是五指一合,直接抓住。
一旁陪着书臣的穗儿见少夫人来了,连忙起身,点头福身道:“少夫人。”
长孙碧烟点了点头,淡淡的神色看着书臣趴在书案上,撅着屁股写字的姿势。听见穗儿的声音,书臣便抬起了头,起初表情呆滞,随后展开灿烂的微笑,然后字正腔圆,音准正确地喊道:“娘。”
对于这小子唤她娘,长孙碧烟还是会不适应,但已经不会因为别扭就随意折腾他了。她欣然在书臣面前徐徐跪坐,对着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