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切,又是怎么看待她这些变化的。
“碧烟。”他轻轻一唤,神色先是一阵落寞,随后又转过头,虽然看不见,却还是想要面对着她,真诚地接着说,“你是否……是否还是非心甘情愿嫁我的?”
这句话最后的音像是叹息,轻飘飘的像是秋季最后的一片残叶旋落,又像是冬季最后一片雪花的遗落。
长孙碧烟怔了怔,忽然像是从他失明的双目中看到了孤寞伤痛,又从深处溢出满满的爱意。她心中一抽,竟然对苏长亭的深情感到动容。
“夫君……何出此言?”眼睛尚不能移开,她还是这么看着他,笑容微微的僵滞。
苏长亭没有立即回答,他垂了垂头,又抿了抿唇,有些勉强地笑着,才说道:“碧烟自嫁与我后,情绪便极为内敛,不再如曾经一样,伤心便哭,高兴便笑了。长亭以为,这是碧烟心中不甘的表现。”
“不甘?”长孙碧烟皱起了眉心,她的确是不甘,不甘自己依旧受着前世的事情阻挠而不能离开,不甘自己占据的身躯还受着之前那个魂魄情绪的影响。
但是显然,苏长亭认为的她的不甘,与她自己感受到的不甘绝不是同一种。
“去年秋时,碧烟还是希望入宫的,如今嫁与了长亭,碧烟心中必定不甘,长亭能够理解。”他长而密的睫羽轻轻地落下,遮掉了一半的眸子。这双眼眸曾经纯净深邃,如今却黯然无光。
长孙碧烟看他看得有些入神,尚未反应过来应该说什么的时候,苏长亭已经又接着说道:“其实长亭也不喜欢碧烟心有不甘而性情大变,只是之前一直都没有找到好的机会告诉碧烟。”
告诉她什么?长孙碧烟心中问了这么一句,刹那闪过一个念头,眉头皱得便更深了。
“陛下与碧烟之间的情,长亭一直都知道。”苏长亭的头又低下了一分,碎碎的鬓发贴在了脸颊上,衬得其人肤如好玉,颈若美鹅。
“所以在碧烟嫁与长亭之前,长亭便承诺过陛下,绝对会保护好碧烟,日后完璧归赵,让碧烟与陛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屋外已经接近黄昏了,落入屋中的光色昏黄朦胧,洒在地上宛如脏了的毯子,上面还有浮尘游荡,无物可依,终生漂泊。
长孙碧烟坐在椅子上安安稳稳,长长地吸入一口气,唇角细细悠悠地扬起,眼中有着抹不可思议的笑意。这些她都是早已知晓的,然而苏长亭明明白白告诉她的当下,竟然再次掀起她心湖波荡。
她这是怎么了?
长孙碧烟侧了侧头,沉寂的眸望着屋外斜阳动了动,下意识地捏紧手心,感到了痛,这才回过魂,脑中渐渐清明,浮起了一个疑问。
【苏长亭当真对她所做一切都毫无所觉?当真认为她的性情大变只是因为不能跟所谓的有情人成就眷属?】
她很是怀疑地又看去苏长亭,只见他还是那副情绪低落的模样,细细长长的睫羽好半响才动一下,像个精致的瓷人,在这冬雪未融的时节,外面一层都是寒的。
“长亭要如何保护碧烟?碧烟还能叫人给害了吗?”长孙碧烟声音有些凉,虽然撑着笑容在问,却还是避免不了骨子里的寒意。
“并非有人刻意想要害碧烟,而是那后宫之中如同吃人的蛇窟,碧烟若是想要与陛下白头到老,便只能坐在与帝位最近的位子上,否则,任何人都无法确保碧烟绝对安全。”
长孙碧烟眸光一缩,接着又问道:“那长亭要如何让碧烟坐去那样的位子?”她此刻无比的冷静,心中千种思绪萦绕,却独一条线无比的清晰。
苏长亭果然是打算扳倒她的前世。
心中一阵嗤笑,她想不明白,为何总是有这么多的人痴人说梦,想要让她从皇后的位子上下来,想要用蝼蚁之力去扳倒参天大树。
只不过,前世没有人能够做到的事,今生又有谁能够做到?他们怎么总是忘记,杜敏贤代表的是杜家,同时也是杜相为首的大熙国最浑厚的权利。
苏长亭握了握拳,又松开,似乎有些气馁或者羞愧地说道:“长亭至今还没有想到绝佳的计划,一切还需等陛下的羽翼丰满。”
长孙碧烟此刻真的很想笑出来,等到宫夕月的羽翼丰满?不如直接等到他入土为安,再将长孙碧烟的尸身悄悄送入皇陵合葬,来个死能同穴,还快些。
一张柔丽的脸如同冰雕的,她扬着一抹极为讽刺的笑望着屋外。
全寿此时才端着两杯茶送上来,眉心皱着,心中责备自己的粗心大意,原本茶早就沏好的,只不过被他打翻了,第二杯又费了些时候,这才送来。
苏长亭听见了脚步声,本想多解释两句的念头便暂且搁下。
两杯热茶放去桌上,全寿敏锐地发现屋中气氛不对,看看少爷,一脸的自责,看看少夫人,一脸的冰寒怒意。
心中叹一句,看来少爷惹少夫人生气了,不过常言道,夫妻没有隔夜仇,加上少夫人历来心软,必定用不到明日便会好了。
不敢在此打搅,全寿送完了茶便乖巧地退下。
屋中又陷入安静,苏长亭略微窘迫,似乎觉得夸下了海口要成全碧烟与陛下,自己又能力微薄,不能有所作为,因此感到羞愧。
一段时间的相对无言,长孙碧烟心中的那口郁气也就自己放下了,她一直都不是为他人薄情而自我纠结的人,除非那人是她极为在意的,显然苏长亭还不是。
掀开杯盖,撩拨着杯中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