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器
宋缺见他不说为何在皇城内动武,反而纠缠武器一事,不由得缓缓皱起眉头。可是他为人虽然固执,但却不是傻子,想在帝都朝廷安身立命,若是得罪世家门阀,如何能够生存宋缺强忍下心底的不悦,转头看向楚乔,说道:楚姑娘,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为何会在皇城内携带兵器
楚乔眉梢轻轻一挑,目光向魏舒游手中的宝剑和遍地的战刀弓弩看去,意思不言自明:那里,也有人带着兵器。
宋缺面皮一红,还没说话,魏舒游却冷然喝道:你是什么身份,也敢跟我攀比。你不但在皇城里带着兵器,还敢对本公子动粗,我看今日还有谁敢为你开脱。宋参将,你看此事该如何处理
宋缺眉头紧锁,却不敢得罪这位自从断指之后就性情大变的魏家少主,正要说话,突然一个清冽的声音陡然在身后响起,众人一愣,齐齐回过头去。
这把剑,是我让她拿的。
漆黑战马,高大挺拔,缓缓逼近。
诸葛玥一身紫貂长裘,面色阴沉,策马缓步走来,来到众人之前,却根本没有下马,而是高居马上,看着下面的少女,伸出手来,沉声说道:你想让我等多久给我。
楚乔一言不发,定定的看着诸葛玥淡漠的双眼。冷风吹过,沿着两人相交的眼神吹去,像是亘古的风吹过时间的轨道,那些怀疑,那些试探,那些仇恨,都是轨道上横扎在原地的石碑,永远不会灭去。仿佛过了很久,实则却只是一瞬,楚乔伸出手来,缓缓的,就像是很多年前的上元灯会,将掌中的宝剑交了过去。
宋参将,刚刚托你去叫她就是这件事,我有一柄剑在燕世子的莺歌院,只是找这丫鬟取剑罢了。
宋缺恭敬点头:原来如此,属下多事了。
诸葛玥目光在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大汉身上转了一圈,面不改色的缓缓说道:叫你去拿剑,你却在这里和魏阀公子的手下切磋武艺,当真是无法无天了,燕世子就是这样管教下人的吗
切磋武艺
魏舒游脸色一变,登时动怒,刚要说话,忽见诸葛玥转过头来,面色平静的看着他,沉声说道:魏公子,这个人我先带走了,此事是因我而起,改日必当登门造访。
说罢,转身就要离去。
此事和诸葛四少爷毫不相干,四少爷这样强行揽在自己身上,到底是何原因
魏舒游冷哼一声,面色阴郁的沉声说道。
诸葛玥回过头来,双眉微微蹙起:魏公子是在说我别有用心、多管闲事
刚刚升为带刀参领,就迫不及待的给自家护卫配上弓弩在皇城里行走,魏公子,您的动作未免也太快了些。
魏舒游勃然大怒,然而话还没出口,诸葛玥就继续说道:今日的事传扬出去对你并无好处,魏公子,你出身豪门,理当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分清主次,理明轻重。这般轻率鲁莽,想必就算是魏光大人今日在此,也不会开心的。
魏舒游双眼通红,嘴唇发青,却不再言语。
他怎会不明白这其中的利弊,只是一口气压在心口七年,每次见面都有如烈火焚心,无法忍耐。
我们走。
诸葛玥缓缓说道,打马转身而行。宋缺在后面沉声恭送,楚乔看了眼魏舒游几乎喷火的眼睛,然后跟在了诸葛玥的后面。
天际大雪纷飞,夕阳西下,夜幕降临。绵长的玄门道两侧,有积雪在不断的纷扬翻飞,楚乔跟在诸葛玥的身后,渐渐隐没在飘扬的大雪之中。
魏舒游紧咬牙关,然后突然怒喝一声,一脚踢在一名属下的小腹上,怒极而去。
幽幽碧湖,此刻已被大雪覆盖,两岸的景物如在画中,雕廊玉树,雪挂莹白,一座精致的石拱桥横在湖面上,遥遥的通向湖心的一处八角小亭。
亭子里,站着两个身影,男的一身紫貂大裘,面容俊美,剑眉星目,面容略略有一丝邪魅之气。女的不过十五六岁,穿着一身白色狐裘,越发显得钟灵毓秀,超凡脱俗。
这二人,正是刚刚离开玄门道的诸葛玥和楚乔。
我并不是要救你,只是你的佩剑是我所给,并且碰巧看魏舒游不顺眼罢了,你不必感激我。
女子抬起头来,面色冷然:我并没有要感激你的意思。
诸葛玥一笑:还是这么固执,七年已过,看来燕洵并没有教会你什么叫做圆滑。
你也一样,看来卧龙山上的贤者也并没有教会你什么叫愚蠢,仍旧是这般狂妄自大。
话音刚落,诸葛玥眉梢一挑,身躯陡然拔地而起,向后急退。就在同时,原本安然站在原地的少女已经闪电般冲上前来,步伐诡异,身手敏捷,一个小擒拿手,敏捷而上。诸葛玥伸臂阻挡,双手分错,抓向少女手腕。楚乔灵活缩回,翻身前踢,登时落在亭子之外,双脚踩在封冻的湖面之上,遍地白雪瞬时间腾空而起。
一把拔出青布包裹的残红长剑,剑锋凌厉,光华闪动,游龙般剑走偏锋,诡异打法中又带有大开大合的招式,搅起漫天积雪,缠绵而舞。
诸葛玥手边没有趁手的兵器,顺手折下亭子边怒放的一支梅枝,白梅朵朵,陡然迎上。
远远望去,只见漫天风雪之中,封冻的碧湖之上,大雪苍茫,一地银白,两个矫健的影子缠斗在一处,招式凶狠,却又带着说不出的翩翩美态。长风横扫,天地雪雾弥漫,两岸梅花纷扬飘落,红白相间,合着纷飞的大雪,一同飞旋盘踞在半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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