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这鉴别成分,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尤其是这号称百花的膏。
“这……”冯太医也是人精了,自然懂的如何避开宫里涌动的漩涡。若换了别人,自有万岁爷替他担待,只是这位容妃娘娘……
“冯太医,”含香淡淡笑了笑,似不以他的犹豫为意,语气也是淡淡的,却透着股不容置疑,“你是太医院的老人了,自然该清楚这后宫跟太医院千丝万缕的关系。本宫明白,当日皇上之所以安排冯太医为本宫保胎,是因为清楚,冯太医不属于任何派系。皇上信任你,本宫自然也相信。这件事,希望是本宫想多了。但如果里面的成分确实有损圣上龙体,冯太医如此推脱,岂不辜负万岁爷对你的信任之情?”
冯太医的冷汗都下来了,噗通一跪,“下官不敢,下官不敢,请娘娘明鉴。”
“你放心,本宫也不会难为你。本宫只要结果,不问缘由。纵然这里面,真的查出有什么不对的,本宫自会禀明皇上再请调查,既不会拖出你来,你自然也无需担什么责任,只需帮本宫尽心检验就是了。”
含香其实心里清楚,只要冯太医应了这件事,她根本就无需再禀明乾隆爷了。她这也等于是向对方挑明了,这件事并非背着乾隆而为,冯太医大可以去向主子汇报。
果然这会儿冯太医痛快多了,叩首之后恭敬道:“谨遵容妃娘娘旨意,下官这就回去检验,尽快给娘娘答复。”
“冯太医的办事效率,本宫自然是放心的,”含香微微一顿,“冯太医一向谨言慎行,想必,本宫也是可以放心。”
这些话点到即止,禀告万岁爷无妨,因为那是你的主子,也是咱们所有人的主子。但在其他人面前可要仔细行事了,不但不能说,更不能叫人看见。
冯太医急忙叩首,“下官谨遵娘娘旨意,必不负娘娘所托。”
冯太医既然应了差事,这事儿自然也已汇报到了万岁爷耳朵里。只是这位爷私下里,却从没就此事跟他的爱妃讨论过。
自从当日含香怒砸宝月楼,俩人借机摊牌之后,便渐渐形成了一种默契,含香不再扮猪吃虎,乾隆爷自然也不会假装上当。爱上一个愚笨的女人对于男人来说,是一种要命的痛苦,因为他不得不匀出大部分精力去维护这个女人周全,尤其是在这如海深宫里。所以乾隆爷很幸运,因为他喜爱的是含香。
他甚少去干涉后宫的争斗,因为他的含香能够照顾好自己;他也很少去干预含香的动作,因为他的爱妃绝不会主动给他添麻烦。
所以他只要看着,等着结果就好。
乾隆爷在等结果,含香在等结果,有的人却不能等。
初三日,帝临幸某氏,封福常在;十八日,正白旗汪氏初承恩露,封永常在;二十八日,帝翻牌宁答应,后封宁常在。
小白花凋谢了,皇后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儿呢,自己就断了一把刀。不过好在,那个跟她八字不合的小燕子也去了。至于利刃,哼,后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年轻貌美的女人,把去年新晋的秀女先推出来好了。她的目的,不过是分含香的宠,至于谁最后能得万岁爷的青眼,又有什么关系呢?
乾隆爷搂着心爱的小妃子躺在床上,却觉得老脸微红。虽说每月还有一半的时间临幸各宫,但好歹也都是些旧人,小妃子不会计较什么。只是这几个新晋秀女,咳咳,乾隆爷忍不住试探着问怀里美人儿,“小东西,生朕气了么?”
含香抬头白了他一眼,语气颇为不屑,“哼,当我是醋坛子吗?”
乾隆爷心底想反驳你不是醋坛子,你分明就是个醋缸。只是还没出口呢,怀里的人又出声了:“皇上,福常在腰细吗?扶风摆柳是不是?永常在双腿修长,匀称诱人是不是?啊,还有宁常在,听说她有一双玉足,精巧玲珑呢!皇上,是不是?”
乾隆爷大汗,心里又忍不住喜滋滋。这浓浓的醋味,站在午门外都能闻见了。“她们哪能跟你比,她们又没有身赋异香。”
这不安慰还好,一安慰小东西眼圈都红了,语带哭腔:“那但凡我是个臭的,或者无嗅无香,皇上便不要我了是不是?”
乾隆爷心头大乱,“不是,朕不过随口一提,朕没有那个意思,朕,朕就是打个比方,不是,朕……”
含香噗嗤一笑,轻瞟他眼,“我逗你玩儿的。”
乾隆爷登时恨得牙痒痒,低头就在瓷白如玉的肩膀上磨起牙来。小东西,爷紧张的要死,你竟然敢逗爷玩!小东西,太坏了!
含香笑着躲开他的啃咬,却在空隙里凑到他唇边啄了一口,随即乖乖趴在他胸膛上。“我知道,皇上不是薄情的人,不会只见新人笑,让我这个旧人哭的,对不对?”
乾隆虽fēng_liú,但却还算念旧情,不然,也不会清楚知道堕胎的幕后是令妃的情况下,只发作了福家,而将她贬做答应后就不过问了。害他子嗣虽可恨,但魏氏好歹曾为他哺育两女、两子,降为卑微的答应关她一辈子,乾隆做的出来。但若赐她一碗毒药或三尺白绫让她命归黄泉,乾隆终究还是有些不忍。
“魏……你怪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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