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男14
一个很亮的不圆的月亮挂在墨水颜色的夜空上,花墙上的夜来香高兴的抖落掉包在身上的萼片,伸开花瓣抻着懒腰,蕊上花粉颤颤,一片朦胧的茶叶般清香的味道,很好闻。好象人都睡了,只有虫子过着夜生活。蛐蛐给他的娘子唱着歌,蚊子在嘤嘤的发着牢s,几只体型很好的蝼蛄在土地上用力的爬来爬去找着食物和伴侣。
我随着他左拐右拐,转了半天,当到了一个狭窄的夹墙的通道时,我有点忧郁了,不是我多心,我是怕他趁机图谋不轨,果然,在通过通道的时候他猛一转头,把我抱在怀里亲着,我没表示反对,但我也没去搂他,只觉得输给他了,那么俘虏是不是命运都很不好呢?我不愿意知道,我只想弄清楚我究竟是谁,到底是谁,应该是谁,我想让别人把我摆在一个正确的位置上,但我都不知道我的位置是什么,又怎么能判断别人做的对不对呢?他还在亲着的时候,我抽出身体继续往前走,他跟了上来.过了一会儿他问:”你叫什么?”
”凌骥”
”我应该叫你什么?”
”凌骥。”
”没有别的叫法吗?”
”没有。”
又过了一会儿,”我叫李小宇,以后你叫我宇哥就行了。”
”叫你小宇行不行?”
”不行,只有我妈和我兄弟才可以叫我小宇,你不配。”
〃......〃
〃你是我老婆.〃
〃......〃
〃好了,车来了,上去吧.〃
我就这么他妈的成了他的老婆.就这样他妈的忿忿然的跟着他,又上了一台他妈的不知道什么牌子的车,还要和他回他妈的家,晚上了,想什么都是多余的,那么睡觉可以吗?我靠在了车窗上,睡了过去。
“!珰”,车刹住了,我本来斜靠在冰凉的车窗上半睡没睡的,因为没有准备,头往前一栽,得,正好卡在前排座位和车窗之间了。“咳、咳、咳、咳”我说出了这么一连串儿的几个字。前面座的人轻笑着用肘向后不轻不重的一掀我下颌,哎呀妈呀,终于喘上来气了。
我掐着脖子,一边喘一边骂:“你这是什么他妈的破车,下回好好修理修理,想卡死我呀?”
出租车司机没看着刚才象被夹子夹住的老鼠一样的我的窘相,所以被骂的莫名其妙的。因为是深夜,拉的又是两个看似很莽撞的小子,他没敢多说什么,按亮了头顶的小灯,前排的李小宇从兜里掏出钱给他,打开车门,跳下了车。我也推开车门,掉下了车。怎么说是掉下来的呢,因为我现在的状态就像一个快要报废的车一样,除了喇叭不响,哪儿都响,勉强的站在原地,一动就“哗啦哗啦”。
车卷着尘土冒着烟的走了,一片漆黑的马路上就留下了我和李小宇。我的正右侧,是马路下面的一片高低不平的漆黑的平房,估计我今天晚上就得住这儿了,想起李小宇的民国宿舍,一句伟大的格言不由得顺嘴而出:“黄鼠狼下豆触子(比黄鼠狼小的鼬科动物)--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
“哈哈哈哈。。。。。。”李小宇笑了。一口白牙现出了1/2。夜是铁蓝的,他的牙是钢白的。我仿佛能看得见他嘴角里闪出的星状的寒光,就是那样,“飕”的一掠而过。
“宝贝,你还挺幽默啊?今晚咱们就得住这儿了,破是破了点儿,不是有我呢吗?”
“我住得是房子,又不是你,你能干什么啊?”我冷冷的嘲弄着他。
“我能给你当被子,呵呵呵呵。”他小声笑着顺着土路向平房群深处走去,“别小看这些平房,这可是苏联红军的毛子坟,上面建的房子,房子下面坟摞着坟,有的地方上下三层,平时挖地都能看见死人骨头和铜扣子。”
高高的墨蓝色的天空上汪着清白的冷月,周围的一切都默不做声,李小宇的脚步缓慢的响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我募地想起来小时候看见的同样的月光下漂行的那个小姑娘了。身影,漂过,躺下,原地挖出,半腐烂肿胀的棕黑色的r挂在还很纤细的骨头上,唰啦,唰啦……
前面的野草里一个东西猛然跑过。我一下子窜到李小宇身边,几乎撞到他身上。李小宇一回头,鼻子贴着鼻子的问,“怕了吧?”
我铁青着脸说:“你别拿这吓唬我,我见过鬼。”
“哦?那正好了,你看,这满山遍野都是鬼,告诉我,你现在看见几个了?”
“c,滚!。”
忽明忽暗的胡同里,前面一个漫不经心潇洒的走着的男孩,后面一个重心不稳的紧跟着的男孩,低矮的瓦制的屋檐,低矮的木制的篱笆,残缺不齐的红色的砖垛,密密层层的青青的蒿草,地下的泥沟蜿蜒,眼前的小虫飞舞,如果这是一幅画,那应该起个什么名字?“夜行图”?不要骂我,我也觉得俗,不如叫“坟地行”。哪天上再飞几只猫头鹰就称景了。
拐了不知道多少拐,绕了不知道多少绕,最后,他在一个独门独院的房子前停下了,伸手在裤腰里摸出那串钥匙,找了一个,打开黑木门上绿色的小锁头,推开门,回过头,示意我进去。我瘸瘸地进了黑门,门后一条不算长的门斗,里面有个红砖铺地的小院子,院墙不算太高,后面有个30多平方米的水泥屋。银白色的墙,银白色的房盖,偶尔哪个角落里还长着几根安详的草。
“这是我的别墅。”他关好大门,向前走了两步搂住了我,下巴放在我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