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夫人接着说:“凌汐,还记得前一段时间,有人在针对我们江氏,抢生意散布谣言吗?”
我点头,踯躅的说:“我记得好像是程家。”
“不错,就是程家。”江夫人脸色有些愠色,声音却一如刚才的平静,“说起来,也算是纠缠了几代人的恩怨了。凌汐,你不知道黑道的残酷和无情,在哲信祖父那一辈,江家与程家就是黑道上你死我活互不相容的两虎之争,为了争夺地盘和维护自己的利益,两家的伤亡各不计其数,都有本家兄弟惨死其中的经历。要说只是程家亏欠了江家,也失公允。”
果然如此。我的情绪却更加低落下来。
“所以,这么多年以来,痛定思痛,我也愿意一切恩怨就此了结,否则,冤冤相报何时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凌汐?”
我茫然的摇头,忽然觉得江夫人的话太深奥。
江夫人轻抚我的头发,轻叹口气:“我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哲信。我怕我走了,他就再没顾忌的要展开血腥报复了。阿华一直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可是,他忘记了,程家对我也是有愤恨的,当初,是我执意拒绝父亲为我包办的与程冠博,就是程波文的父亲的婚事,非要嫁给阿华的。其实,当时的我还不知道程江两家是世仇,我只是觉得阿华更厚道,对我是真心实意的爱。”
我惊讶万分,想不到干爹和江夫人当年还有这层恩怨。想起干爹对干妈的冷淡和不放在心上,难道他始终对江夫人旧情未了?可是,他又为什么又能狠心要置江夫人于死地,因爱生恨?
“这么多年,我强忍失去女儿的痛苦,坚持认为女儿只是意外走失,就是要让阿华和哲信彻底放弃复仇的念头,现在我们的生意光明正大,蒸蒸日上,我们全家人生活的幸福就足够了。可是,我知道,阿华的妥协始终都非心甘情愿,总是耿耿于怀的。当年虽然他听从公公的话,没有重蹈覆辙的报复,可是,在家族事业彻底漂白之后,他迅速与政界、警界打通关系。当程家也开始漂白事业的时候,却给予了他们迎头痛击,迫使他们转战海外,让出了本埠的市场。对此,我没有劝阻,而是完全不过问。只因为依阿华的性格,如果不让他以这种方式出口气,他一定会憋气至生病的。”
江夫人似乎又有些疲倦,我说:“江夫人,我们回去吧。明天我再听你说。”
她摇摇头,继续说道:“我以为就此就太平了,可是,程家忽然返回国内,开始针对江氏,我就知道,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以我对儿子的了解,我担心是他在计划报复,而程家也不甘束手被殂,才又针锋相对了起来。”
不得不说,江夫人是非常敏锐的,她虽然不知道确切的,却能一下就d悉到实质。
“如果只是在生意上以正当的手段展开竞争,倒也没什么,可是,我担心的是,哲信会失去理智的运用非常手段触犯法律。”
知子莫若母,我愤愤的想,江哲信的确为报复不惜以身试法:经济欺诈、非法禁锢、暴力qg、人身侵害和虐待。要不是我当日也有计划,光凭其中任何一条都能把他送进监狱。也许凭借江家的势力和关系,不至于真让他在监狱里过一辈子,可是,总归他将名誉扫地。
“他现在大了,行事周密,而我竟问不出任何线索。如果我不得这个病,倒也罢了,还能多盯着他几年。可是……我就怕自己一走,他就没顾忌了。阿华只怕也会被勾起报复心,不但不会阻拦也许还会参与。如果真是那样,最后必定还是两败俱伤,那么,我隐忍这么多年,不是白费苦心了吗?我可怜的小悦不也白白……”江夫人终于落下泪来。
我也颇为震动,江华父子小心瞒着江夫人,一心想为小悦报仇,却从来不知道,江夫人为了他们父子俩的周全,又独自承受了多少年的伤痛和难过。
可是,她今天跟我说这么多,到底是为什么呢?
第章
我轻轻为江夫人擦拭泪水,在我记忆里,江夫人永远都是平和、温婉的,第一次见到她哭的这么伤心,泪水不断滚落。我想是因为今天的交谈又勾起了对女儿的强烈思念同时又担忧儿子的缘故吧,说到底,她是个伟大的母亲。
终于,她缓和了情绪,平静了很多。她长呼口气,轻轻的说:“这块石头压在我的心头将近二十年了。第一次说出来,我感觉轻松舒服多了。”
我无言沉默,即惭愧又心虚,江夫人是单纯因为信任我才对我倾诉的吗?还是……,我根本不敢想下去。
“凌汐,”江夫人忽然叫我,“我走了以后,你会帮我照顾哲信,看着哲信吧?”她热切的看着我。
我心跳加剧,几乎落荒而逃,慌乱的低头不敢再看她。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在第一时间离开,我是不可能跟江哲信在一起的,从何而谈照顾他,看着他?可是此时此刻,我又如何能把真话说出口?
“凌汐,”江夫人再叫我,“是我的话吓到你了吗?我……也许是心急了些,可是,我怕自己没那么多时间了。只有你能帮我了,孩子。”她摩挲我的手背,语气分外的无奈和伤感。
我深深的呼吸,勉强抬头说道:“妈,我不是……,您……希望我怎么做?”终究还是没有勇气坦陈一切。
“很简单,在哲信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