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襄这才知道方才为什么明珠母女会在这里,原来她们已被净风、慧心暗中软禁。福王不仅要利用明珠母女,还要利用新军营幸存下来的二百多生死兄弟,将他们作为人质,胁迫自己就范。难怪他如此胸有成竹,自信满满。
“这计划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福一沉声道,“第一步,就是解除新军营的武装,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伤亡,公子先回新军营,让所有人放下武器。”说着福王拍拍手,明月、力宏应声而入。福王对二人微一颔首,明月立刻微笑着对云襄抬手示意:“公子,请!”
在回新军营的路上,云襄不禁在心中暗叹靳无双的狠辣:让自己出面析军营武装,实际上就是由自己亲手将新军营两百多出生入死的兄弟,送入他手中做人质。如果自己敢反抗,在大军的重重围困之下,新军营的兄弟恐怕就要死在当场了。若自己明日检阅时揭穿福王y谋,却又拿不出任何证据指认福王谋反,那新军营的兄弟们也难逃一死。即便自己真的拿出证据指证福王,明珠一家三口又会受到无辜牵连。何去何从,实在让人难以决断。
想起明珠过去对自己的一往情深,想起武胜文与自己在内无粮草,外无援军的绝境中一起出生入死,并肩作战的情形,云襄就不能,也不敢指控福王谋反,他不忍心看着他们为福王殉葬!
新军营已经交由福王的人马接待,明是接待,实为看管。新军营战士置身于重重包围之中,虽然已经感觉出气氛的异样,只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会被自己效忠的祖监禁。
当云襄带着一小队人马来到新军营的驻地,两百名将士无声地围了过来,他们眼里的疑惑,有愤懑,但当他们看到云襄时,又都放下心来,他们对云襄有着无条件的信任。
云襄纵马来到场中,对赵文虎道:“集合部队!”
无须赵文虎下令,两百多汉子自觉地列队,虽然他们依旧穿着残破的衣甲,虽然新军营的战旗破损肮脏得几乎难以辨认,但一万将士的忠魂浓缩成这最后的精华,反而透出屹立不倒的凛凛气势。
云襄控马从队伍前方缓缓走过,最后一次检阅这支英雄的部队,最后他来到队伍正前方,涩声道:“所有将士……放下武器!”
两百多名将士脸上满是惊诧,皆以为自己听岔了。就算在瓦剌人的重重围困之下,云襄也从未下过这样的命令。众将士疑惑地望着云襄,就见他凝重的目光缓缓掠过全场,艰涩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众将士耳中:“我再说一遍,所有将士,放下武器。”
两百多将士虽有满腹疑问,但对云襄的信任和崇敬,使他们陆续放开了手中的兵刀,兵刃落地,发出一阵呆呆当当的嘈杂声。明月带来的那一小队王府侍卫,立刻收走了地上的兵刃。一名侍卫来到队伍前方的军旗跟前,抓住旗杆就想拔起,谁知道旗杆纹丝不动,仔细一看,才发现是那满面虬髯的放旗手,紧紧握住旗杆不放。
云襄目视旗手,沉声下令:“交出军旗!”
旗手满脸不甘,这面战旗在瓦剌人围追堵截下,换过无数旗手,却始终屹立不倒,这是新军营所有将士的骄傲,也是新军营的精神象征。这就样交出去,他不甘心。
那侍卫夺了几下没有得手,突然找刀置于旗手手腕,脸上冷笑,手上慢慢用力,刀锋入骨,鲜血顺着刀锋汩汩而下,那旗手依旧紧握旗杆没有松手。
云襄眼含泪花,厉声大吼:“交出军旗!”
旗手在云襄的视下,终于缓缓放开了旗杆,他的热泪滚滚而下,眼里满是委屈,愤愤和不甘。
云襄一言不发,目光从两百多名将士脸上一一扫过。众将士渐渐平静下来,出生入死的默契使他们读懂了云襄目光中的承诺,无论在任何情况下,他都不会放弃他们,就像被瓦剌人数十万大军围追堵截时一样!
云襄的目光最后停在几个不属于新军营的人脸上,那是筱伯、罗毅、张宝和几个少林和尚。就见筱伯微微颔首,显然已从云襄的举动看穿了靳无双的计划,并用目光让他放心。
“公子,咱们该回去复命了。”明月在一旁小声催促,云襄最后扫了一眼全场,对赵文虎点点头:“解散部队。”
回到靳无双的大帐,靳无双眼里闪过一丝轻松,对云襄笑道:“今日公子就留在本王帐中歇息,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明月和力宏。明日一早他子便率新军营进城,接受圣上检阅。”
明月、力宏一左一右往云襄跟前一站,明月暗笑道:“从现在起,公子就算是去茅厕,咱们二人都会贴身伺侯。”
靳无双脸上泛起自信的微笑,负手踱出大帐,他已不需要再说什么,也不需要得到云襄口头的效忠或承诺,他知道云襄已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朝霞如血,香山红透,红日从山巅透出一弯轮廓,殷红如染血的弯刀。云襄翻身上马,回头看看身后两百多名新军营将士,没有一张是熟悉的面孔,只有那杆残破的大旗,还飘扬着昔日的荣光。
武胜文双目赤红地过来,神情异常委顿,看来他也经历了一个不眠之夜,靳无双说服他不会像说服云襄这样耐心,他不敢看身后的新军营将士,低头翻身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