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阿娇要去按门铃,却发现保险门开着一条缝,虚掩着,里面亮着光。
“王先生?”倪阿娇试着叫了一声,推开门去,玄关挡着,看不见里面的情况,门口摆着两双男鞋。
“王先生,在不在?”倪阿娇又叫了一声,里面有些许动静,还有人呢喃的声音,忽而就停顿住,接而是王其生的声音响起,还有跑过来的脚步声:“谁?”
倪阿娇绕过玄关走过去:“是我。”正好跟王其生打了个照面!
王其生看见她,一愣:“倪……小姐……”明显是揶揄的表情,“你来……有事?”
王其生的表情不对劲,让倪阿娇多生了个心眼,转头往客厅里看了看,一看,一口气提上来了!
客厅里放着一个凳子,凳子上铺着黄布,黄色的香炉上插着三根香,旁边摆着两个橘子,三个苹果,椅背上贴着三道符。乍得一眼看过去,立马被什么东西晃了眼,倪阿娇的视线往上移,看到客厅正上方悬着面圆镜子,镜子上挂着一把剪刀还有一小块红布包,如果想的没错,里面应该包着茶叶和米。
听着动静,客厅里面走过来一个男人,将近五十岁,穿着类属于太极服一样的衣服,看到倪阿娇,眼睛不悦地眯起:“怎么有生人来?”
王其生忌讳如深,连忙要把倪阿娇往外赶:“有什么事咱们明天说,好吧?”
倪阿娇偏不走了,忒有点乐呵:“你请人驱魔啊?”
不正经的语气,带点狡黠的眼神,让王其生觉得有些不舒服。但想到昨天她对他的态度,王其生计较在心,想了想,难免有些怀恨地揶揄:“是啊,这是我朋友介绍给我的风水师傅,请他来帮我看看。”
似乎是在报复昨天倪阿娇拒绝了他。
倪阿娇怎么可能听不明白,也不介怀,绕过王其生走到客厅,跟那风水老头儿对了个脸,从头到家把这个风水大师瞧了一遍,颇有些好玩:“哦,摆了三香三符,看着好像真有两下子似的。”一顿,抬头,对上那他的眼,“您这是驱魔还是怎么着呢?”
那风水大师很有脾气,不搭理倪阿娇,吱唤王其生赶紧把她轰走。王其生连忙要过来把倪阿娇撵出屋去,倪阿娇却骤然寒了脸:“别动!”
她突然紧绷的表情把王其生也吓了一跳,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敢动!一时之间,竟诡异地安静下来。
硕大的屋子,只有客厅亮着灯,其他的房间都关着门,暗处的地方看不清东西,却好像每个暗处都立着人……王其生莫名觉得发冷,昨天在倪阿娇客厅里的怪异感觉又开始慢慢出现了——觉得……有双目光在看他。
倪阿娇闭着眼,神色严肃,沉默半响,眼皮子又慢慢地抬起来,直勾勾地看着王其生。
“你!”王其生突然觉得倪阿娇的表情不大一样,全身的鸡皮疙瘩全都冒了出来。
倪阿娇慢慢地扫了他一眼:“慌什么?”却又转过头去看那风水大师。
不知为什么,王其生突然觉得这件屋子特别的安静——只有他们两个男人在时,这个屋子也是安静的,但现在更安静……不对!形容不出这种感觉!
王其生的背正对卧室,卧室的门紧闭,底下的门缝透着幽深的黑色,他压根不敢转头去看!
香炉里的三根香烧了一半,三道符一动不动地贴在椅背上。
那风水大师的表情微动,也直勾勾地看着倪阿娇,倪阿娇转过脸来的时候,他却是神色微怔。
“你是瓢学吧?”倪阿娇问。
这称谓一说出来,那男人就是心里发虚,立马知道自己遇上行家了!
瓢学是圈子里的江湖话,指的就是半路出道或自学书屋的先生,没有经过师承,只会简单地断验一些阳宅风水和阴坟风水。遇到瓢学得小心,因为断风水和做风水完全不同,断风水的法门有很多种,比如八卦、奇门、心易法,而做风水必须具备过硬完备的风水技术。瓢学为了赚钱,就会行骗,在圈里特忌讳这类人,那是损德行的事儿!
王其生在旁边盯着,这男人下不了脸面,钱都收到口袋里了,吐出来怎么可能?
“快把她赶走!生人不能进来,否则就脏了!”这男人的声音很是威严,一声喝,让王其生微微回过神来。
“脏?脏什么?人有什么好脏的?”倪阿娇也不着急,指了指客厅上面悬挂的镜子见到和红布包,眉目深邃,“这玩意是能辟邪,但避的只是野邪,对于生前就住在这里的人……是驱不掉的。”
倪阿娇慢悠悠地讲着,把这男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再转过身去看王其生,王其生笔直笔直地立在那儿,面色竟然开始变得发白,额头上冒着冷汗。
“王先生,你母亲托梦给我,让我告诉你……”倪阿娇走近了他,王其生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却觉得背脊上忽而灌上来一阵冷风!
他再也忍不住,快速的回过头瞟了一眼身后,身后的卧室门紧紧的合着,门缝里漆黑一条!他立马又转过头来!
倪阿娇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你母亲说,在她头七之日,你必须回到这里,在桌上摆好饭菜。她的最后一程你未送,那就送个头七。”
王其生巴掌上的肉都开始剧烈的颤抖:“开……开什么玩笑!”
倪阿娇眼睛一眯,不说话。
客厅上的机械钟旋转着秒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