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龇牙咧嘴地吸了一口气,眉毛又拧了起来。
我仰着脸看着他,笑吟吟地说:“怎么,疼啦?侮辱一个根本不认识的女生的长相呢,更没品吧?”
我抬起手抚着胸口,皱着眉毛,很做作地说:“我说前几天怎么心口疼呢,原来,是被人骂啊……”
帅哥虽然是帅哥,可到底还只是个十八岁的孩子,眼看着躺着都中枪的被侮辱对象找上门了,他像是有些不知所措,那张俊脸又红又白,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我看了他一眼,心头好笑,脸皮却是绷着:“说吧,怎么补偿我。”
他怔住:“补、补偿什么?”
我叹了口气,幽幽地说:“被人骂长得丑,肯定会不开心啊,我一不开心,就会想要多吃的,一多吃肯定会变胖啊,变胖当然就更丑了。”
说到这里,我摊了摊手:“为了避免我变得更丑再被人骂……你请我吃饭吧。”
学校食堂里,坐在我对面的帅哥没怎么吃东西,一直在若有所思地盯着我。
我真怕他审美疲劳,就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你不饿啊?”
他立刻收回视线,摇摇头。半晌,欲言又止地说:“你今天来找我……是因为迟轩吗?”
我正吸着可乐,果断摇头否认:“为我自己正名来着。”
他立刻就笑了:“你是长得不丑,可也不是什么天仙,至于为了这事跑来吗?”
我点点头:“我不光今天跑来了,昨天为了你还淋得发烧了。”
他的眼神忽然亮了一下,像是有些高兴:“你昨天也来找我啦?”
我不明白他高兴个什么劲,很平静地说:“对啊,昨天就想揍你来着。”
他难得的笑脸,瞬间就垮了。
一起回教学楼的路上,我问帅哥:“迟轩干嘛打你啊,就为了你那句话?”
他脚步一顿,不肯往前走了。
我看了他一眼,就见到他一副我就知道你是因为他才来的表情,抿了嘴唇,有些不悦地看着我。
我叹了口气:“你那么说我,不管他打不打你,我都得来找你讨说法,可他要真是因为你说我才打你的,眼看着都要被学校开除了,我总不能不管不问吧?”
帅哥闷了好一会儿,然后才闷声闷气地说:“他不会被开除的。”
我说:“啊?”
帅哥抬起脸:“昨天他小姨来了,校长那边已经说好了。”
摔!
那我今天来干什么!
该死的迟轩!昨晚问他的时候,就不能说一句没事了让我放心吗?!
我气冲冲地转头就走,帅哥快步追了上来,脸色有些不自然:“你们俩什么关系啊?”
我正恼着,脱口就说:“没关系!”
帅哥困惑:“那我说你几句他就打我,抽风啊。”
我说:“可不是吗!”
帅哥步步紧跟:“校花说他喜欢你,不会……真是吧?”
我说:“啊?”
话音落,脚下明明没有石头,却平地绊了一下。
又他妈摔了。
自那之后,我和迟轩之间的关系变得古怪了起来,明明两人能够在同一个屋檐之下生活,可是他不跟我说话,我也懒得去找他。
不过,他和帅哥打架的事情好不容易被安抚下来,班主任心有余悸地对我说:“你读研是吧?要是课不紧的话,还是每天都来接他吧。我看你接他那段时间,就没这些事的。”
离高考还有二十天,接就接吧。
就这样,顶着那些男孩子或鄙夷或嘲笑或同情或暧昧的目光,顶着迟轩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顶着林帅哥一看到我出现先是惊喜再是委屈的怨妇脸,我重新开始了日日不辍地接迟轩放学回家的生活。
还是和从前一样,我们俩并肩走,隔着好几步的距离,谁也不跟谁说话。
有时,看着地面上被落日照出来的影子,我会想,也许,我们真的会像他说的那样吧?
度过了这二十多天,他考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然后我们分道扬镳,回归之前谁也不认识彼此的生活,再也不会一起走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也不知是怎么了,我居然莫名其妙地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这样的日子一直在持续,直到有一天,我实在被研究生部学生会的事情拖得走不开,去学校接他整整比往日晚了两个小时。
就是在那一天,我们的关系,出现了微妙却又诡异的转机。
我一直记得,那天是六月四日。
按每年的惯例,高三的学生都是要放假两天在家休整,以备七号八号的考试的。我当然知道这一点,也心想着无论如何要早些去接他,可是那天学生会的事务反常地多,实在是脱不了身。
等到终于可以离开,我便骑了自行车立即赶过去。
难得我迟到,本以为他必定会趁机和朋友一起去喝酒狂欢,最好的情况,也不过是如愿以偿地不再被我纠缠,自己回家了。
没想到,我匆匆忙忙地骑车赶到学校时,竟然看到他一个人倚着墙壁站着,明明之前还在朝远处张望,却在看到我的那一秒,急忙收回了眼神,刻意装作百无聊赖的样子。
那一秒,我忽然想到了好多天之前做偷听狂时听到的那句话:“前些天有个女生死皮赖脸地追你,你看起来挺不耐烦的,可其实一到快下课你就往窗外看,难道不是在看她来没来吗?”
。
之前的那些话,和此时他张望的场景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