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毕竟公子的安危还是最重的,虽然卿尘依旧不让人陪睡在房中,侍琴俟画还是安排了人在公子门外值夜。不过,让人惊奇的是,值夜之人明明没有懈怠,大睁着眼睛到天亮,早点却依旧日日出现,还是没有人看到送早点之人的模样。
这一夜,楚泠月从皇宫凤藻宫中出来,似乎感受到那位雍容绝代的皇夫心中的悲伤,心中郁闷,无处排解之下,放任自己随处乱走。
自古深宫之内,多少人唱白头吟
待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自己完全是听书落泪替古人担忧的时候,收敛心神,才蓦然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地再次来到丞相府滴露轩。
她搞不清自己为什么竟半夜来到这里,难道是想要找卿尘小朋友排解烦闷想起那个夜夜安静入睡的香软小人儿,楚泠月轻笑摇头。
那个小东西不过十一岁,哪里理会得了这些幽怨烦闷。
不过,来都来了,想起那个小小软软的偎在自己怀里入睡的小人儿,楚泠月的心里还是软软的,仿佛浸润了一层蜜糖。
门前有侍童值夜,楚泠月早已经走的顺溜,直接从后窗潜入房中。
依旧是层层绯色罗幔低垂,楚泠月如入无人之境,直入衾帐。
是夜月色极好,即使隔了窗纱帐幔,衾帐之中也有一些银白的月光渗入,映着床帐间那个比儿时稍显清瘦却粉嫩水滑依旧的脸庞,泛出一层朦胧的类似珠光般盈 盈,又似白玉般润透的光泽。秀长的淡眉,弯翘的睫毛,挺直的鼻梁,还有那微微启着一条缝隙的粉嫩嘴唇楚泠月默默地看着,目光竟一时有些凝滞。
自从第一次跟踪墨来到这里,虽然日日送来早点,这却是楚泠月第二次见到卿尘。第一次虽然认出了卿尘,因那位墨大侠的打扰,楚泠月并没有如此细致地端详 这份美好精致的睡颜。如今,细细地看下来,楚泠月只能感叹,六年了,曾经偎在她怀里听故事入睡的小人儿,也已经长大,长成了一个容颜俊美的小小美少年了 呢
晨曦初露。月落无痕。
不知呆了多久的楚泠月,如来时一般,无声无息地离去。
房中少了一个人的呼吸,仿佛瞬间空旷寂寥了许多。床上本该安睡的人,缓缓睁开眼睛,明亮的眼睛显示出,他并非初醒。
卿尘痴痴地盯着床侧,那里一个浅浅的凹痕,是她坐了半夜的痕迹。他的手从被子里伸出,玉白纤长的手指轻轻地抚在那片清浅的痕迹之上,触手微微的温热,恰似他眷恋如当年的那个怀抱的温暖。
侍琴俟画进来伺候,小厅的桌上,毫无意外地端正放着一个极精美的八宝盒子。只是,这个盒子虽然精致更胜以往,看上去却小了很多,这么小巧精致的盒子里,是绝对放不开一碗馄饨或者一碗阳春面的
侍琴俟画看着纳闷,毕竟还是未成年的孩子,自然也有好奇心。
细看,盒盖上竟然还有极精致奇巧的暗扣,暗扣打开,两人一时有些目眩--
盒子里,竟然满满地摆着许多种极精巧的小点心。那一个个形状各异,或珠圆玉润,或玲珑剔透的点心,有的宛如玉雕,有的似初放之花初生嫩叶,若非沁人心脾的香甜味儿,竟几乎让人难以相信,这是做了入口的点心
大楚京城安州位于楚国东部的东安郡,东临大海,南有溯水东流入海。若是出安州南行,最快的就是沿溯水骑马陆行,但若是说安逸,则莫过于顺溯水而上了。何况,此次大兴女皇南巡的主要目的就是视察连接溯水和淩江的运河工事,自然更是非水路莫属了。
女皇的南巡出行乃一国盛举,自然声势浩大,扈从无数,净水泼街,黄土铺路等等繁琐不多赘述。
但说,京城百姓无数,无不放下各自的营生活计,簇拥到长街之上,作为京城的百姓,她们对皇家仪仗倒不怎么稀罕,让如此多人聚集的原因,主要还是难得一见皇夫。
据说,皇夫容颜那叫一个美,美得足以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至于皇家礼仪养出的举止仪容,那更是风华绝代,雍容典雅的无人可以比拟。
京城百姓的愿望是好的,但却似乎忘记了,皇夫身为中宫正君自然是乘御辇的,那御辇富丽华贵,需用十几匹马牵引,大的足可以比拟一间移动宫殿,不但有罗纱飞幔,皇夫坐榻前还有专门遮蔽的丝绣屏风。如此阵仗下,皇夫的容颜再美,普通百姓又哪里有幸能够一睹天颜
倒是那些跟随在御辇周遭的羽林卫,还能影影绰绰地看到些,只是,这位传说中只应天上有,人间独一人的皇夫美人,自从在承天殿前登上御撵,虽然行止如仪,神情却总是默然一片,一张脸冷冰冰地,就没有露过一丝笑容。
似乎老天也与这绝美的人作对,出了京城不久,一行人就弃车乘舟,顺溯水而上。原来乘舟并不晕船的皇夫,此次竟然晕船晕的厉害,几乎到了水米不进的地 步,随行的御医全都奉命,聚集在御舟之上。无奈汤药针石,诸种手段用了个遍,却没有一点儿效果,女皇震怒之下,一干御医更是战战兢兢噤若寒蝉,哪里还敢妄 动。
几天下来,眼看着皇夫花容月貌憔悴失色,最后渐呈奄奄一息之势,女皇忧心似煎,雷霆震怒之下,连斩了几名内侍和两名倒霉御医。如此以来,不但侥幸脑袋 还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