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凌在场的时候更为严肃地道:“你要可知道俞家大公子点了状元,如今在翰林院任编修?”
说起这个,傅庭筠坦然地道:“我听说了。还说,今天不朝考庶吉士,只有前三甲留在了翰林院。”
她有些意外。按道理,自她被傅家传出死讯,傅家将俞大公子的庚贴退还给俞家,她和俞大公子家就再无关系,不知道母亲为何和她提起这件事来?
傅夫人目不转睛地望着傅庭筠,却见女儿落落大方,一双明眸清如泉水,不见一丝杂质,她抚额失笑:“看来,是我多心了。”
傅庭筠不解。
傅夫人道:“我担心你跟了赵大人是无奈之举,心里还念着俞家大公子。可见你比我想像中的透彻。”但还是忍不住道,“这世间的男子,多数都宁愿为仕途折腰,却不愿在妇人面前露怯。赵大人救你性命,为你硬闯傅家,不顾声誉跪地求娶,对你可谓是有情有义,你当珍惜才是。切不可拿俞家大公子和赵大人比较。那俞家大公子再好,也是旁人,赵大人再不好,也是那个以后要和你白头偕老、延绵子嗣之人。你要记住了。”殷殷叮咛,生怕她生出望陇得蜀之心。
这才是慈母的胸怀。
傅庭筠眼眶微红,不住地点头:“母亲放心,赵……凌,”在母亲面前提到那个人的名字,她不由面色发烫,低声道,“待我很好。”怕母亲不相信,又道,“极好,极好。”好像还不够以表达,喃喃地道,“他,他许我两人之间,再无旁人。”
两人之间,再无旁人!
如今两人年轻,赵凌又只是刚刚得势,女儿又貌美如花,两人之间自然可以再无旁人。
可时间长了,谁能说的清楚。
也只有像女儿这样还不知道岁月无情的孩子相信,以为两人之间再无旁人,就是神仙美眷,再无烦心之事。
傅夫人轻轻地吁了口气。
每个女人都有几年的好光景,就让女儿快快活活地过上几年好光景好了,她又何必泼女儿的冷水。
傅夫人笑着拍了拍傅庭筠的手,道:“那你就更要好生和赵大人过日子才是。”
傅庭筠面如红霞地点头,心中羞窘难当,怕母亲继续往下说,转移了话题,想起心中的困惑,道:“母亲,您可知道父亲为何不愿意为我出头?难道他老人家怀疑我和那左俊杰……不成?还有大伯父,既然拿了左俊杰,为何不尽快的把这件事了结了。反而把他拘在家里,一拘就是两、三个月,弄得事情不可收拾?给我灌药。是谁的主意?为何祖母也同意了……”
看着女儿急切的模样,傅夫人抿了抿嘴,打断了傅庭筠的话:“有些事。是婆说婆有理,公说公有理。要怪。只怪你伯父、父亲贪图那虚名,坏了你的性命……”语气低沉,好像有万千感慨不知道如何说好。
傅庭筠想到母亲托赵凌转送给自己的名贵首饰和二千两银子的私房钱,想到母亲知道她还活着,派了修竹家的慌不择路地四处的打探她的消息,想到母亲对赵凌的考验,贴心的劝慰……不由默然。
母亲那样的爱护她。她被拘禁的时候都只能束手无策地眼睁睁的看着,可见当时的情景有多复杂了。何况这其中还涉及到大伯和父亲!
她微微有些失望,但想到母亲支持她去查证当年的事,又精神一振,犹豫道:“母亲,您怎么住在这里?我……”想到父亲和她势同水火,她对母亲的处境根本就是无能为力,口风一转,道,“我看嫂嫂为人很好。要不,我跟嫂嫂提一提……”
“不用了。”傅夫人再次打断了傅庭筠的话,淡淡地道,“是我要住在这里的。这里清静。”又道,“这件事你别管了,我身子骨虽然不好,但我心里明白着——自有主张。”
难道是为了她的事在和父亲赌气?
傅庭筠思忖着,就听见傅夫人道:“我给你的两千两银子还在吗?”
买宅子的时候用了。
但她怕母亲误会赵凌用了她的钱,连忙点头:“还在,还在。”
“那就好。”傅夫人感叹道,“我听修竹家的说了,赵凌在史家胡同买了宅子,在西安府还有两间铺子,一千多亩良田,这样很好。”她说着,目露愧色,“你舅舅不在了,那两千两银子,是我这此年攒下的私房钱,你出嫁,我也没什么东西给你了,你就用那两千两银子给自己置办些东西吧!赵家是赵家的,你的是你的……”
提起舅舅,傅庭筠不由得鼻子发酸。
想当初,舅舅怜惜父亲是清水衙门,怕她们母女受屈,每年都送几千两银子给她们使,还曾许诺,若是她出嫁,给她添一万两银子的压箱钱……
傅夫人的眼睛也红了。
傅庭筠忙安慰母亲:“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的!”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