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优点,是这里很安全,如果她不动,他们就算知道她在这里面,也几乎要一点点的拨开灌木丛的枝叶才能找到她。
追逐的脚步声就在附近不远处停了下来悦。
一起停下来的,还有郝小满胸腔中疯狂跳动的心脏。
男人们狰狞可怖的邪笑声划破宁静的夜,宛若不回头的利箭一般射入耳孔,带起一阵撕裂般的痛楚。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颤抖的指尖探入口袋拿出了手机搀。
屏幕亮起的时候,远远的,一声压抑到极点的痛苦闷哼声钻入耳中,无数条嗜血的虫子一般啃掉了她的大半个心脏。
是二哥的声音!她咬紧下唇,尖锐的痛楚稍稍拉回了涣散的思绪,她需要集中精力,她需要找到南慕白,她需要他来救他们!
手机屏幕星星点点的沾染了她手指上猩红刺目的血迹,她抖着手找到了南慕白的号码打了过去。
男人们‘喔喔’的怪叫声伴着棍棒敲击**发出的沉闷声响猖狂的钻入耳孔,每一下都像是重重的敲在她的心脏上,血肉模糊。
薄削的唇微微动了动,他起身让开了位置,冷声命令身边的护士:“帮她处理一下伤口。”
小护士迟钝的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不一会儿便拿来了医药箱。
镊子夹住消毒棉球,刚刚碰触到肌肤,原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女人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浑身都惊颤了一下,一手捂住刚刚被她碰触过的地方,陡然侧身趴在床边痛苦的干呕了起来。
小护士一下子吓呆了,不知所措的看了眼身边眉眼间敛着浓郁暴戾气息的冰冷男人。
病房里霎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了女人一声接一声控制不住的干呕声。
男人的呼吸声不知不觉变得压抑而急促,不见底的深潭一般的黑眸眨也不眨的锁紧她,话却是对着身边的小护士说的:“你先出去!”
仓皇的护士忙不迭的点头,大气不敢出一下,丢下镊子便小跑着跑了出去,顺手把门关了上来。
“他们没有对你怎么样,你……不要这样。”
惜字如金的男人,连安慰人,都找不到合适的话,见她仍旧痛苦的伏在床畔呕吐,他下颚紧紧绷起,又加重了语调重复了一遍:“你不要这样,小满!”
是要用这种方式折磨他么?
为什么要摘掉她的一颗肾脏,害她伤心绝望,沦落到如今的境地。
为什么没有把五分钟缩短成两分钟,让她少受一点伤害。
为什么没有一直守在她的病床边等着她醒来,告诉她一句‘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男人孤峭冰冷的背影挺的笔直,喉结上下滑动,好一会儿,才哑声开口:“不想去看看你二哥么?他还在重症监护室里!”
痛苦的呕吐声戛然而止。
伏在床边的女人艰难抬头,布满泪痕的小脸惨白到没有一丝血丝。
她瞳孔惊颤,怔怔的看着他,像是没听懂他的话一样:“你刚刚……说什么?”
“你的那个二哥。”
“二哥……”
她喃喃的重复着,眼泪忽然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大颗大颗的滑落眼眶:“二哥还活着吗?真、真的?你不要……骗我……”
男人抬手,冰凉的指尖拭去她脸颊的泪,一句话说出来,郑重的像是在教堂中发下的誓言:“我不骗你,小满,我不会再骗你了。”
……
陈一的确还活着。
郝小满穿着消毒服,站在病床边看着戴着氧气罩双目紧闭的男人,双手死死攥紧成拳。
他还活着。
她能看到他微微起伏的胸口。
他还在呼吸,他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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