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刚停在李府的大门外,小顺子已是笑着迎了出来,悬了一天的心终于落回实处,大笑着道,“今儿个该大小姐把脉的日子,您却大清早就出了门,麻姑在府里摆了一天的冷脸,青莺、黄莺两位姑娘正小心翼翼的陪着,您赶紧的进去吧。”
白蘅无奈的努了努嘴,麻姑的脾气她是知道的,只怕今儿个少不得又得被她一番‘恐吓’了!
麻姑坐在花厅里喝茶,青莺捡着自己最拿手的点心全端了来,一行劝她吃一行往门外查看。
“您老尝尝这藕粉栗子糕,平日里小姐爱吃的紧,是以我就格外上心,做的也是最好的。”
巴巴的选了一
青莺可怜巴巴的将碟子放下,泄气的看向同病相怜的黄莺。
谁知麻姑两道犀利的目光突然转了过去,直视碟子中的藕粉栗子糕。
“您想吃啊,赶紧的请吧。”黄莺帮着将碟子端起来正要递过去。
麻姑却毫不客气的道,“哼,这东西所用之物一冷一热,冷热相冲,对蘅儿身体最是不利。你们到底是她最贴心的下人,还是来夺命的呢?”
青莺立刻傻了眼,这话是怎么说的,自己跟了小姐十几年。只怕命不能给了她,要说害小姐,那可是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
“我,我,我,我该死,求麻姑大夫一定要救我们家小姐,是奴婢罪大恶极。若是能救小姐,即便要了奴婢的小命也绝不犹豫,求您了!”
哪知麻姑不为所动,仍如尊佛像般安坐如初。青莺、黄莺直以为自己犯下了滔天大罪,两人痛定思痛,顿觉绝望至极。
“这是怎得了,难道麻姑还能欺负你们不成,哭成这个模样怪可怜见的。”白蘅打趣着进了房间,明知自己不听劝说外出奔波,却故作无事人一般的瞅着几人笑道。
“大小姐,是奴婢害了您!”青莺第一个忍不住,冲白蘅‘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白蘅吓了一跳,她们虽是主仆,但是行跪拜之礼是多少年没有的事情,乍来这一出实在是出乎意料之外。
“你们出去吧,我要给大小姐把脉,待我用药调养几日便就好了,啼哭难道能治病吗?”
黄莺忙不迭的扶起青莺,惟恐耽误了自家小姐治病,两人携手出了屋子。
“我这病如何,近几日倒是觉得身上轻了些,只是仍觉得冷的很,夜半醒来心口微微闷气,其他并无妨碍。”
麻姑冷冰冰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把完脉,再仔细看了看白蘅的脸色及舌苔,脸色越发的难看。
“已然病入膏肓,若是不加以好好保养,最多三年,少则不过半年。”
一阵眩晕袭上来,白蘅伸手抓住桌子边缘方稳住了身子,苦笑道,“你如今医术已是天下无人可比,若是判定我时日不多,大概也再无可医之术。想人生在世不过短短数十载,长一点,短一点,倒也无所谓。只是如今我白家凋零,亲人妻离子散,母亲病重,父亲流落边疆,祖母病危,可让我如何安心先他们而去。是以,我不求多活,但求将他们安置妥当后再行离去,你可还有办法?”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他们自有他们的造化。你固然为了他们操碎心,他们亦不会感念你分毫恩情,你又何必呢。”这还是麻姑第一次出言劝白蘅放下,原她人看着冷漠薄情,实则更有着一颗洞察世事,深悟人情冷暖的心,智者寡言心中却甚是明了。
白蘅苦涩一笑,她又何尝不知道麻姑说的句句真理,但是一个放下何其艰难。就是按照世事人之常情去做,夜半醒转到底逃不过内心的煎熬,这便是人性吧。本性如此,万事难移,只能认命。
终于等到麻姑拎着药箱出了白蘅的房间,李墨林长舒一口气,脚步急切的赶过去。
人还未跨进门便问道,“蘅儿,麻姑怎么说,是不是你的病已经大好,待得天冷下雪,我们又可以踏雪寻梅?”
白蘅挨着火盆子看书,身上披着大毛的斗篷,手还觉得冷的很。见其急吼吼的进来,笑道,“刚才你怎么不进来,偏偏等她前脚走,你后脚赶来问我。可我又不是什么大夫,不通病理,自然也就不知道我这病到底怎么样了。”
或许离火盆太近,烤的白蘅脸色略显红润,比白日看她又觉得好看出十倍。李墨林欢喜的靠了过去,左看看,右看看,百看不厌,就像第一次见到白蘅,一直从她浣衣的溪流跟到陈家大门外一般。只是那时少年轻狂,如今更显得沉稳,兼有其本身独特的潇洒俊逸绝世风姿,更让人无法抗拒。
自觉迷死个人,谁知白蘅却无事人一般两只眼睛只管盯着书看,偏不注意面前的美男子。
李墨林落寞的站直身子,讪讪的打岔道,“一定是好了,否则她能不开些药给你调理,我猜的万不会有错。”
白蘅不置可否,觉得腹中略有饥饿,捏起桌上一块糕点就往口中送。
“大小姐,不可!”
青莺如临大敌般冲进房间,上前一把将小姐手里的点心夺了过去,脸上还有泪痕,那神情就好似发生了极其悲伤的大事。
“这糕点有毒,万万吃不得。”黄莺跟着跑过去将几碟子点心端到手里,正经道。
李墨林眉眼警觉轻挑,两道目光如炬般射向门外。
“不是奴才,这点心不归我和胖子叔管。”小顺子心灵感应一般,跳进门跪着爬到少爷跟前。
李墨林尚未发问,青莺便接道,“是奴婢料理小姐日常的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