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等候。
随从抬来春凳,将霍明锦送进里屋。
郎中们全部涌进去,门关上了。
傅云英站在门外长廊里,一阵乏力,靠着廊柱才没倒下。
旁边几个随从忧心忡忡,李昌赶过来了,红着眼圈训斥在庭院里伸头伸脑等郎中出来的缇骑:“二爷怎么会受伤?你们都是废物吗?”
缇骑们蔫头耷脑,任他骂。
傅云英倚着廊柱,低头看自己的双手。
十指血污,袖子上全是血迹,都是霍明锦的血。
那次去辽东暗访,他被李柏良的人追杀,因为要保护手无寸铁的村民才会被堵在山谷里,血战几夜,负伤归来。
除了那一次,他很少受伤。
他可以躲开那支暗箭的……之所以没躲开,是因为他刚刚看了她一眼,确定她是安全的,想起她方才那番拒绝的话,分心了。
她看到他转头时,神情恍惚了一下。
傅云英有点后悔,早知今天会遇到埋伏,不应该选在这时候戳破他。
感情的事和读书不一样,感情太复杂了,让人患得患失,读书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认真读,刻苦读,总能学一点墨水在肚里。
霍明锦年长她十几岁……那不代表他就无坚不摧了,他也会受伤,也会痛苦。
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乔嘉找了过来,看到她满手的血,立刻找人打来一盆热水。
她木然洗手。
随从们端着一盆盆热水去里间,然后又端着一盆盆血水出来。
傅云英脸色有点发白。
经过山道上的厮杀,石正和杂役们吓得魂飞魄散,到了地方,不敢留下,强烈要求继续往京城去。他们找到她,催她赶紧动身。
“此地是锦衣卫的地盘,不宜久留,不知他们这次得罪了谁,万一那帮人又来了,咱们什么都不会,岂不是都要陪着送死?”
杂役们一刻都不想多待。
傅云英先去找李昌,“我的助手想先回京城,这时候他们走了,会不会有什么不妥?”
李昌面色沉重,摆摆手,“没事,我们知道下手的人是谁,不用隐瞒二爷受伤的事,傅公子可以随他们一起离开。”
最后一句话带了点负气的意思,二爷都受伤了,这位傅公子问都不问一声,只顾自己的安危,亏二爷对他那么好!
傅云英没有多说什么,出了院子,让石正他们先走,“我留下来,你们带着文书回去。”
石正迟疑了一下,想劝她几句,见她脸上表情平静,知道劝了也没用,叹口气,转身和其他几人一起走了。
她目送几人离开,回到内院。
见她去而复返,李昌有些诧异,点点头,还算有点良心。
☆、归京
又落雨了, 窗前挂起一道透明的雨帘。
窗户没关严实, 风从罅隙往屋里钻, 细小潮湿的雨丝也跟着涌进房,水汽里有泥土腥味。
傅云英起身, 合上窗。
罗帐高卷, 里屋床上,霍明锦仍然昏睡着。
她回到床边,拿起刚才看了一半的卷宗接着看下去, 时不时瞥霍明锦几眼。
他睡着时脸上的神情很平静,摇曳的灯光笼在轮廓开阔分明的脸庞上, 鼻梁高挺,双眉略皱。
有骁勇善战的名声又如何, 他毕竟是凡人, 也会受伤,也会觉得疼。
有人在门外叩门,传来李昌和人低语的声音,吱嘎一声,房门应声而开, 郎中端着药进来, 要给霍明锦换药。
傅云英收起自己的书, 洗了手,轻轻唤醒霍明锦:“霍大人?”
唤了几声,他睫毛颤动,慢慢睁开眼睛, 那一瞬似寒芒乍现,眼神凶猛锐利,放在锦被外面的手如鹰爪一般,抓住她的手腕,紧紧扣住。
一开始傅云英看到他醒来时的反应也吓了一跳,但两天下来已经习惯了,没挣扎,仍然温和道:“霍大人,该换药了。”
霍明锦目光冰冷,盯着她看了很久,像是突然认出来似的,有点不可置信,眼神从空洞转为深邃。
“这是在哪儿?”
片刻后,他后知后觉,收起防备之色,问了一声,声音沙哑。
“二爷,您醒了!这是咱们在京郊的院子。”
霍明锦这两天反复发热,醒来的时候人也是糊涂的,这还是他受伤之后第一次真的恢复清醒,郎中难掩激动之情,眼圈微微红了,笑着回道。
他涣散的目光渐渐重新变得有神,眉头轻皱,双唇苍白,想坐起身,这才发现自己紧紧扣着傅云英的手。
怔了一怔,忙松开。
自己的力气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她手腕上有几道清晰的指痕,而且很久都没消,不是一两次抓握后留下的……
是他抓的?
霍明锦眉头皱得越紧。
傅云英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