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大,把椅子带倒了。众人心里七上八下的,范维屏也一头雾水,找到一个属下打听。
那人道:“二爷有要事要办,大人无须紧张。”
众人齐齐松口气。
☆、学长
傅云英被带进正对着长江的阁楼里, 凌空的栏杆外就是起伏的翠微青山, 隔着山谷, 浩渺江水自西向东奔流汹涌,眼前一片辽阔琼宇, 蔚为壮观。天气晴朗, 江上船只来来往往,舟楫如林。
翘起的飞檐仿佛展翅欲飞,朱漆立柱上题了很多对子, 她忽然想起傅云章常来黄鹤楼,不晓得他有没有被同窗怂恿着题诗。
锦衣卫出去了, 门是敞开的,半天没见人过来, 也没人告诉她要等多久。
她等了一会儿, 漫不经心看墙壁上贴的字,结果竟然真的找到傅云章的名字。
那次黄鹤楼上赛诗会,他拔得头筹,自然要留下墨宝。虽然墙上密密麻麻贴满了字,但他的字迹, 她一眼就能认得出来。
她走到刷了一层金粉的墙下, 细细看上面的诗句。
山上风大, 扯动栏杆前的轻纱猎猎作响。
忽然响起一道温和的嗓音,“喜欢这首诗?”
声音离得这么近,人已经到背后了。
傅云英吓了一跳,转过身, 高大的黑影罩下来,将她挡在墙壁和立柱之间,她抬起头才能看到对方的脸。
英挺俊朗,颊边微微一层浅青胡茬,眉宇间略带倦色,双眸幽黑,看不出情绪。
是霍明锦。
不愧是武人,走路悄无声息的,她算是警觉的了,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霍大人。”
她退后一步,拱手道。
霍明锦没看她,目光落在墙上,“傅云章……也姓傅……他是你什么人?”
傅云英怔了怔,答道:“他是晚辈的堂兄。”
霍明锦唔了一声,“姜山长说你的文章写得很好,他教的?”
姜伯春和他提起过自己?
傅云英垂目道:“是。”
霍明锦没接着问了,伸出手,“鱼佩呢?”
傅云英又怔了一下,既然他知道自己的目的,还这么直接找自己讨鱼佩,那为什么之前试了那么多次鱼佩都送不到他手上?难道是他的属下在从中作梗?
她按下疑惑,取出鱼佩,郑重揖礼后,双手平举,“承蒙霍大人搭救舍妹,家母和晚辈不胜感激。”
霍明锦垂眸,拿走鱼佩,手指擦过她的掌心,指腹粗糙,冷冰冰的。
“既是救命之恩,你准备怎么还?”
傅云英收回手,抬头望着霍明锦,发现他神色如常,不像是在开玩笑。
她思忖着答:“请大人明示。”
霍明锦低头看她,她比同龄人高,举止风度像个稳重的青年,如果不是事先打听过,可能没人会相信她的真实年纪。
不过再早熟,在他面前,她终究只是个孩子,面容稚嫩,仰起头才能和他说话。
这么小,他单手一握就能把她抓起来。
“湖广的桂花酒很好。”他沉默了很久,轻声说。
傅云英呆了一呆,明白过来,忙道:“晚辈家中有间酒坊,桂花酒是用乡间一年一开的百年老桂树开的桂花酿造的,馥郁芬芳,还算能入口,常卖到北方去,若大人不嫌弃,还请笑纳。”
随即想起霍明锦马上就要离开武昌府,迟疑了一下,“只是不知如何送到大人府上……”
连小小的鱼佩都送不出去,何况一坛坛酒。
霍明锦似看出她的为难,说:“我要去开封府,送到开封府天清寺,我会在那儿落脚。”
她应了一声,心里觉得有点古怪。
霍明锦的态度太温和了,甚至可以说善解人意,和傅四老爷他们打听来的那个狠辣偏执、杀人不眨眼的锦衣卫指挥使一点都不像……
难道是因为上次在山道上借了他一套雨具,他感激自己,才会如此?
不过细细回想,她印象中的霍明锦一直是这样的,话不多,但很可靠,比哥哥们踏实多了。她听说了很多他在战场上如何杀人如麻的可怖传说,等见到本人时,才知他并不像别人说的那样冷酷暴戾,明明是个举止有礼的翩翩少年郎,身上完全没有一般公侯子弟的浮躁骄纵。
只是太沉默寡言了一点,女眷们围在一起说笑话,拿他打趣,他面无表情,弄得女眷们讪讪的,有点下不来台。
他要报仇,要对付沈党,要震慑锦衣卫,自然得拿出暴烈威严的一面,私底下还是和以前一样。
不然阮君泽不会被他照顾得这么好。
“呼啦”一阵巨响,轻纱被山风高高扬起,舒展成一张巨大的幕布,挡住外边的光线,房里顿时暗了下来,笼下一层淡淡的嫣红色。
两人站在角落里,空气中浮动着细小的尘粒,一个怔怔出神,一个垂眸不语,脸庞一半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