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赵师爷是个不大不小的文官,又背靠赵家这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只要脑子稍微清明一点的,都不会贸然和他对上,所以即使黄州县人义愤填膺,但真正跳出来和赵师爷作对的没有几个。
终于有个丹映公子出招了,赵琪他们高兴坏了,看热闹的都不嫌事大,他们巴不得丹映公子和赵师爷吵得越凶越好。
一来二去的,知道的人越来越多,等赵师爷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丹映公子的大名已经和他的名字绑在一起,市井闲人提起他就会顺口提起丹映公子,他向来放浪形骸,不在乎坊间传言,但是英姐毕竟是闺阁女子,闹大了可能会妨害她的名声,所以他没有出面澄清。
自己的后辈挖坑埋汰自己,饶是赵师爷不怎么讲究,也觉脸上由,岔开话题,瓮声问:“我听侄媳妇说,你前一阵子带英姐去武昌府拜见姚学台?”
傅云章没有追问赵家怎么处置赵叔琬,点点头。
赵师爷气得顿足,“我可是你老师!虽然我没教过你什么,一日为师,终身为师,你竟然看不起我,跑去找那个倔老头?他能教英姐什么?”
老小孩,小小孩。
傅云章早就等着赵师爷上门来质问自己了,眼底一抹笑意转瞬即过,淡淡道:“我要北上赴考,英姐无人照应,姚学台才学八斗,又是一方学政,有他照拂,我才能放心应考。”
“哎呀!”赵师爷一拍大腿,手指点着自己的鼻子,起身往傅云章面前一扑,“我哪里不如老姚了?他病病歪歪的,三天两头躺倒在床,说不定哪天就翘脚走了。我比他可靠多了!我来照应英姐,保管把她教得出类拔萃,比我那个没良心的侄女还要好十倍,等你回来的时候,她比你还厉害……”
傅云章眉头轻皱,往旁边躲了一下,眼神示意家仆上前搀扶醉醺醺的赵师爷,送他去客房休息。
他送到廊外,目送赵师爷背影远去,转身回书房。
虽然赵师爷方才的话是酒醉之人的胡言乱语,不过他的目的还是达到了,先把这边定下来,再抽空料理傅容那边的事。
“午后让英姐过来一趟。”
他叫来莲壳,吩咐道。
莲壳应喏。
☆、惩罚
中秋家里事务繁多, 各处掌柜和账房、乡下管租子的佃户约齐上门交账。傅云英白天忙着图志的事, 夜里为傅四老爷重新核算、誊抄账本, 忙得晕头转向。好在她不用像傅月和傅桂那样为准备中秋灯会上穿什么衣裳戴什么首饰而头疼,加上有傅云启这个打下手的分担走一部分细致活儿, 虽然忙, 却事事井井有条,还能抽出空温习功课。
中午她陪傅四老爷整理旧账本,叔侄俩说起中秋灯会的事, 届时县里请戏班子在阁楼唱戏,锣鼓要敲一晚上, 彻夜不休,天明才散, 十里八乡的乡民都会划着船来看。这一晚县里的小娘子、年轻媳妇们可以在长辈的带领下盛装打扮外出游玩, 碰见生得俊俏体面的小官人,不必害羞,大大方方让家人上前问清名姓家世,过后找亲戚打听其人品家世,若是门当户对, 便可请媒婆前去做媒, 凑成一对好姻缘。当然, 男方也能趁便相看小娘子,看到喜欢的,探问清楚是哪家闺秀,第二天就可以主动上门求亲。
傅月是长女, 卢氏正为她的婚事张罗,傅桂也大了,得装扮起来,为了让女儿和侄女在这一次的中秋灯会上艳压群芳,压过傅家其他房的女伢子,卢氏硬着头皮无视大吴氏谴责疼惜的目光,在饭桌上和傅四老爷商量从账上取出一百两银子给姐妹俩裁衣裳、打首饰,并且自作主张截下一批供铺子售卖的苏州府、杭州府、松江府上好的绫罗绸缎,香云纱、杭纱、春罗、宁绸、细绢全都有,熟罗也有好几匹。
傅四老爷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叮嘱卢氏别忘了傅云英,韩氏连忙推辞,卢氏笑道:“官人放心,我心里有数,月姐有的,桂姐和英姐也得有。”
傅云英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她吃得好,睡得好,每天忙里忙外,不比傅月她们幽居内院,运动量大,个头窜得极快,以前和傅桂差不多,现在已经快赶上傅云启了。傅云启为此惊慌了好久——哥哥竟然比妹妹矮,族里的堂兄弟们还不得笑掉大牙?
听傅四老爷提起灯会,傅云英伏案抄写账目,道:“四叔,我不用裁新衣了,穿不了两次就穿不下,裁多了浪费。”
傅月和傅桂的衣裳好做,尺寸基本上固定了,裁好的衣裳以后逢年过节还可以拿出来穿一穿。她的袄裙穿不了几个月,收起的裙角一放再放,过一段时间又得裁新的,越是贵重的衣料越经不起折腾,沾点汤汤水水就污了不能再穿,哪经得起一改再改。
傅四老爷想了想,从头到脚打量傅云英几眼,看她坐在罗汉床上低头运笔,嘴角微抿,神情认真,俨然已经是个大人模样,不由微微一叹,小孩子就是长得快,几乎一天一个样,几天不见就像长大了一岁,笑道:“不裁新衣也行,不过衣料子你得收着,让你娘慢慢帮你裁衣裳,喜欢什么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