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姐颓然靠在门上,默不作声。我一看她这副模样,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脑袋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屋子里静得可怕。好半天,我才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问道:“伤得重吗?”
问这句话时,我真希望从夏姐口里吐出的答案是“重”或者“不重”,哪怕是“很重”也行,可惜我的侥幸之心马上就被击得粉碎。夏姐仿似用尽全身气力抬起头,艰难地轻声说道:“蓉蓉,已经……已经走了。”说到最后两个字,夏姐眼里已经泪光闪动。
啊?乖巧可爱的蓉蓉就这样走了?“怎么会?怎么会这样?蓉蓉现在在哪里?”
夏姐用手背抹了抹眼眶,黯然答道:“公司。”
“走,马上去公司。”我松开扶着夏姐的手,迅速从鞋柜里拿出皮鞋换上。
坐到夏姐的车上,眼见夏姐把车钥匙拧了好几次都没能点着火,夏姐目前的状态委实令我担忧,于是我拉住夏姐的手对她说道:“婉衣,让我来……”
一路上,车里的气氛很是凝重。夏姐靠在座椅上一言不发,我也心乱如麻,不知道到底这是怎么回事。张蓉蓉好端端地怎么突然跳楼了?她和六分正处于热恋……
一想到六分,我的心情更是忐忑不安。貌似公司里没人知道他和张蓉蓉的关系,应该还没有人通知他吧?不知道他听到这个噩耗后会怎么样?我一边想一边从裤兜里掏出手机,调出六分的电话号码,几次想摁下呼叫键,犹豫再三后又合上了手机。现在情况不明,我也不知道如何开口,还是等到了现场看过后再说吧。
到了翔龙公司总部大门外,车还没停稳,夏姐便打开了车门冲了进去,我赶紧停好车跟了上去。
公司大门口聚集了很多人在议论纷纷,我和夏姐上前一问,得悉事故现场在大楼后面的小花园前。
翔龙集团的办公大楼是一栋二十多层高的建筑,大厦后面有一个小花园,平时午休的时候大家也常在那里坐着闲聊。那时候,乖巧的张蓉蓉就像一个开心果,总是有说有笑蹦蹦跳跳的,任谁也不曾想到,有一天蓉蓉会在那里香消玉殒。
下了一晚的暴雨,地面积满了雨水,脚踩在上面水花四溅,顾不了那么多了,我拉着夏姐直直向花园跑去。还未跑到小花园,远远地就看见前面围了一大圈人。
从人群的缝隙看过去,好像拉起了一道黄|色警戒线,还听见有警察在高声叫嚷着维持秩序。
我护着夏姐一路挤进去,到了黄线前面,夏姐往里面看了一眼便“啊”的一声惊呼,随即转过头来不敢再看。
我定睛一看,只看见地上伏着一具血肉模糊的躯体,红红白白的浆体混着泥泞,染得地面上一片狼藉,惨不忍睹。
这就是蓉蓉吗?我只觉得身体象被抽空了一样,一阵惘然,前两天还看见她一副俏丽活泼的青春可人样,现在却变成了地上那堆肉泥。
我不敢确信那具躯体就是蓉蓉,下意识地就想跨过警戒条钻过去辩个究竟。刚迈过警戒线两步,两个维持秩序的警察便冲过来将我架住往后推,嘴里呵斥道:“挤什么挤,没见过死人吗?有什么好看的……”
我一听就急了,也不管对方是谁,拼命挣扎着抗声道:“龟儿子别拦我,让我进去看看,我是她以前的同事。”
那两个警察将我推出警戒圈外,一个年轻一点的沉声说道:“你小子嘴巴放干净点儿,妨碍了办案,当心把你娃关起来。”
关我?凭什么?我正要顶回去,夏姐已经冲上来打圆场:“不好意思,他是死者的朋友,所以一时激动……”
那警察没好气地说道:“别在这儿碍事……”说罢瞪了我一眼。
这时围观的人全部盯着我这边看,我也不想在以前的同事们面前多惹是非,便由得夏姐将我拉出了围观的人群。
夏姐将我拉到十几米外后对我说道:“阿休,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去闹也无补于事。你好好在这里呆着,我去部门里打探一下消息,一会儿在我办公室碰头。”说完,她转身往大楼正门走去,走出几步她又倒回来再次对我叮嘱道:“记着,千万要冷静。”
夏姐的话犹如一盆冷水,让我神志清醒了不少。是啊,现在需要做的事情还多,冲动根本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我长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走到远处摸出手机拨给六分。
六分这厮一接到电话劈头就说:“妈的,一大早被热醒了就再也没睡着,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堵得慌,正想找你呢。”
莫非六分和蓉蓉有心灵感应?我不敢直接把真相告诉他,于是对他说道:“我现在在翔龙总部,你马上打的士过来,有点急事儿等你来商量。”
六分急问道:“什么事儿?”
我怕言多必失,赶紧说了一句“你来了就知道了”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刚要转身往夏姐办公室走,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呼天抢地地嚎啕声,我寻声一看,两个中年人被策划部的几个同事架着,望着蓉蓉的遗体哀恸呼号:“蓉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