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镜先生皱起了眉头：“人而无信不知其可，‘身后行人尽无缘’这难道是我自己对的不成？”

欧阳行不敢再推辞了，赶忙说道：“这几日频频有人从京都来信，我看师傅你颇为烦闷，今儿又突然出了一个这么难的对子，显然是被京都里官场上的朋友烦的。这‘门前来可皆有旧’不像是在感慨，倒像是黄庭坚那个《牧童诗》里的‘多少长安名利客，机关用尽不如君’的意思。”

圆镜先生眼睛一亮。

确实，因为他当过太子少师的原因，新皇登基之后，京都的朋友给自己写信，让自己利用与当今皇上的关系，为他们的弟子谋一条出路，这让他十分烦闷。没想到自己反其意随口一说的话，竟然被欧阳行给猜出来了。

“既然如此，那对得‘身后行人皆无缘’又是什么意思？”圆镜先生问道。

“宋人何应龙有过‘柳花吹断晚寒轻，草色拖裙罨岸青。解识行人今古恨，路边惟有短长亭。’的句子，我想着师傅你既然想当一颗万年青的松树，总该孤傲挺拔一些，已经走过身后的人，就别管他了算。”欧阳行低着头，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圆镜先生喜出望外：“你现在已经读到宋诗了？”

欧阳行点了点头。

圆镜先生只知道这小家伙闲着没事儿就喜欢去自己的书房看书，他也没有阻止，没想到他竟然已经看到宋诗了。

“你的课业我是知道的，《四章集注》准保是没有问题，只是魏晋骈文，唐朝诗词你都已经读过了？怎么偏偏去寻那讲理的宋诗来看？”

欧阳行悄悄看了圆镜先生一眼，说道：“都，都看过了。现在看得是《子不语》。”

圆镜先生吓了一跳，紧接着他哈哈大笑：“好，好，好！”

连说三个好之后他站了起来：“还有时间，我看你现在水平，倒是可以去参加今年科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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