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唐漾换了条亚麻及踝长裙,问蒋时延:“过几天去看电影好不好, 好莱坞上了一个魔兽片,你以前不是超爱吗?”
蒋时延坐在沙发上,抬手给她理了一下发梢:“嗯。”
两人间陷入一种凝滞的气氛。
唐漾在他旁边坐了会儿,扔了手机,眉眼弯弯摇蒋时延胳膊:“不然下去散散步?天气不错。”
蒋时延任由她摇,还是轻描淡写:“嗯。”
唐漾脸上笑意慢慢收住,蒋时延进了洗手间。
唐漾望着男人高大挺拔的背影, 不自觉地瘪瘪嘴。
这人怎么这么难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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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区旁边有个新修的人造湖公园,前方是宽阔的塑像广场,后方是沿湖风景区。
一到晚上,附近的老头老太太们各组团队,在前方广场拉练般跳舞。至后山,灯火从繁盛变寥落,凤凰传奇嘹亮的歌声也愈来愈小,化作灌木里的虫鸣、朋友间的闲谈,以及婴儿车轧过青石路面的声音。
蒋时延换了身t恤休闲裤,两手插在裤兜里。
唐漾头顶差一点及他肩膀,她一手握手机,一手被蒋时延牵着揣进他裤兜里。
两个年轻人都是外形极好,模样登对。
不少同单元的老阿姨认出两人,热情打招呼:“唐漾和这位蒋什么来着,也出来散步哇。”
“蒋时延。”唐漾耐心介绍。
蒋时延礼貌点头。
他的手大而温暖,掌心薄薄的茧子覆在她细腻的手背上,触感清晰。两人走路伴有空气流动,他身上浅淡的木质香混进她的鼻息。天黑尽后,昏黄的路灯铺开光亮。两人每朝前走一步,灯下便是两道幢幢而亲密的影。
如果蒋时延没生气,这样轻松的晚间会让人很享受。
可现在,唐漾每隔三秒看一眼蒋时延,每一道脚步声都踩着忐忑。
两人走至一段幽僻的小路上,其他人的声响被隔绝在竹林外。
唐漾停下脚步。
蒋时延惯性朝前半步,亦停下来。
唐漾仰面,望着男人昧在昏灯下的侧脸,眼神闪了闪,道:“我知道你要来,周默和办公室沟通过,所以我知道魏长秋也要来。我从顶楼下去的时候,你和我只隔了七百多米。”
蒋时延垂眸看地面:“嗯。”
唐漾:“之前我和甘一鸣关系就不好,然后我在b市学习的时候,他打着庆祝我脱单的名义请全部同事喝下午茶,周行把我叫上去说也就算了,我忍不了他偷奸耍滑翻我电脑,有恃无恐让我删文件,还威胁我说什么蒋家看到我私生活混乱……”
唐漾想不通甘一鸣秉性为何可以恶至这般,可他动到自己头上,那自己也只有……
蒋时延没出声,唐漾害怕他的沉默,但也认认真真地坦白:“他没碰到我,然后杯子是我自己摔的,头发是我自己弄乱的,衣服是我自己扯的。”
蒋时延仍旧无声,唐漾声音也越来越小:“然后衬衫顶上那颗扣子……也是我自己解开的。”
从始至终,甘一鸣没料到唐漾这一步,他根本没反应过来。
唐小错交代完全部,蒋审判还是没反应。
唐漾被他手掌的温热包裹住,掌心稍稍起了薄汗。
安静间,她回忆完全程。
“你是不是觉得我挺,”唐漾顿一下,“不择手段。”
她扯了扯唇。
“没,”蒋时延握她的手慢慢收拢,“当时那样的情况,你做的是最好选择,也是最优选择。”
唐漾做了一盘博弈。她和蒋时延相识多年,有着彻底的默契和信任。她在蒋时延站队的前提下,赌的是魏长秋的脸面和周自省的底线。
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她和汇商撕破脸皮,另寻出路。而最好的结果,如下午一样,借刀制人,釜底抽薪。甘一鸣的倚仗是魏长秋,将甘一鸣连足拔起、灭他根基的,也是魏长秋。
和蒋时延最初安排一休做倩倩营销的思路完全契合。
“可你在生气?”唐漾偏头看他,挠了挠他的手心。
蒋时延呼吸紊乱,随后:“没有。”
唐漾笃定:“你真的在生气。”
蒋时延否认:“没有。”
唐漾不依不挠:“你就是在生气——”
“你别问了。”蒋时延语气加重,面色变得难看。
这下,唐漾安心了。
她不仅不怕,反而更大声地质问:“可你整整一下午都没和我好好说话!你以为我没长眼睛没长耳朵是小聋瞎不知道?你明明就在生气还一直说没生气。”
蒋时延微抬着下巴,眼睫半敛,喉结滑动。
唐漾一想到自己怎么卖乖都没哄好,登时委屈:“你自己都说了是最优选择,我也是知道你要来才敢乱来,你怎么就生气了!你到底为什么生气——”
“求您别问了好不好!行不行!么么哒!”蒋时延每个字都切齿而出,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