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越凉醇微微阖首,面上云淡风轻。“举手之劳。”
太子极走后,越凉醇独自在凉亭久坐,“棋盘已出,棋子已成,就是不知,博弈之人肯不肯入局?”
她轻闲的抬起头,望着太子极飘远的身影,眸眼一狠,指尖棋子登时粉碎。
长公主寝宫。
段杀沉溺温柔乡不肯出宫门一步,纳兰红裳委实无奈,近日被她缠的身体隐隐吃不消,只能等那人睡去,才有时间好好看一看她的睡颜。仔细瞧着这人,纳兰红裳心头讶异。
是在什么时候,这人眉宇间染上了一层凄凉之色?
是在太子极出现之时还是在皇家狩猎之后,纳兰红裳一时竟想不起来。段杀的情绪藏的隐晦,若不是她肯开口,没有人知道她究竟是如何自苦。
“裳儿……裳儿……”睡梦中呓语,不禁让纳兰心肠一软,连忙将手覆在她的手掌,轻声细语,温情款款,“阿生。”
“阿生,你在说些什么?告诉裳儿好不好?”带了糊弄孩子的口吻,纳兰难得对着她的阿生起了心思。她想这样,她的爱人为何愁苦。
这梦似乎做的不安稳,段杀皱着眉,迟迟不开口。
纳兰红裳倾身吻在她的额头,“阿生,告诉我好不好?你想和我说些什么?”
她静静的听着,屏住呼吸,“为什么……”
“为什么……不肯跟我走……”纳兰神情一僵,止不住有些心疼。原来你在意的是这。她动作轻柔的将女子揽在怀里,轻轻倚靠着,只觉得心里踏实。
是她疏忽了。疏忽了段杀向来坚强的心也会有脆弱,疏忽了自己迟迟滞留皇宫也使得心爱之人成了金丝雀一般,疏忽了太子极随时与皇兄的请求落在她心上点燃的焦虑。疏忽了如今的段杀,只有自己一人。
纳兰红裳轻声低叹,不是我不肯跟你走,是我曾经答应过母后,不让皇兄孤苦一人。如今,我能陪他一天便是一天,了却这桩心事,我才能放心和你远走。阿生,原谅我的心结成为你的心事,原谅我不能对皇兄那般绝情。我可以用余生来陪你走下去,亲情难割舍,阿生,还望你体会我的苦衷……
怀着满腔的歉疚,纳兰紧紧抱着她怀里的阿生昏昏睡去,似乎能感觉到这熟悉的体温,段杀睡梦里也像是安稳了许多。
一夜终究过去。纳兰不说,段杀不语,彼此心结靠着内心获得的温暖自行化解。都不忍为难对方,于是,都选择了缄默。
她们的爱,消耗在这高高的宫墙之内,如同被囚禁的自由诗人。无法歌颂,满怀不解。
纳兰近几日去承德殿的次数越来越多,入夜归来,都会见到段杀清醒着眸子望着她迈进寝宫。唤上一句裳儿,笑意温柔,整个人便也累了下来。
“睡吧,莫要多想。”纳兰安抚着她的身子,每晚都会这样和她说。
直到段杀睡去她才肯跟着睡去。如此不倦,也不知尽头在哪里。
直到宫中遇刺,皇上受伤,一切才终于混乱起来。太安稳的宁静,是太让人嫉妒的享受。越凉醇唇畔一笑,“青横,你猜这刺客是何人?”
青横陪伴在她身边,眼里是化不开的惊讶,披着青色长衫,望着窗外喧嚣的动乱,“凉醇,无论你做什么,都不要伤了长公主的心。”
越凉醇指尖轻颤,笑道,“放心,我不会那样去做。”
“再者说了,这刺客又非我的人。”她唇畔生出一抹嘲讽,让青横刚刚安定的心再次不安起来。
“抓刺客!快来抓刺客!别让这刺客跑了!”
段裳二人早已闻讯赶来。
“皇上受伤!快宣太医!”
纳兰红裳心下焦急,对着这入夜行刺之人当即就是出剑。剑锋凌厉,势必是要留下此人。
段杀借着月光去看不禁大骇!
这刺客说来武功也是高强,伤了纳兰承君,又与大内高手周旋一番。这与纳兰红裳交起手来,瞬间弱了不少。
纳兰出剑狠厉,剑光摩擦出火花,段杀突然一喝,“裳儿住手!”
四下无光,只有一层浅浅的月光,这刺客猛地回身,顺着声音传来的方位去看,登时僵在原地。
长身玉立,身形清减。月光下仅剩下段杀遗世独立的身影。
“主人……”竟是气息被打乱的无措。
“掌火把!”她倒是要看一看,伤了皇兄的是什么样的人!
这一看不要紧,昔日忠诚护卫,白发少年,七十二暗卫之首,赤!
“怎么会是你?!”纳兰大惊。
像做错事的孩子,赤望着段杀突然低下头来,一语不发,紧抿着嘴。再不敢对着段杀说上一句话。
“先押大牢,容后再审!”大内总管一声令下,恭敬的来到纳兰身边,“属下该死,搅扰长公主清眠,还望公主赎罪!”
纳兰沉默着脸,望向段杀,“此人交给本宫,暂且押至天牢,莫要为难,明日本宫亲自来拿人。”
“是!”
深深的看了赤一眼,纳兰来不及交托一句,步履匆匆,离了此地。
“皇兄伤的如何?可有大碍?”
“禀公主,所幸剑伤不深,稍加修养便可无碍。”
纳兰松下一口气,从头至尾思考一系列事情,看来,要想知道此间误会,还是要去亲自问一问赤。为何要对她的皇兄下杀手?又为何出现在北离皇宫?
段杀皱眉,赤……
匆匆一瞥,赤只来的及认真的凝望了她一眼,唇间张合,是要和她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