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不是滋味，她知道慕岐玥背负了太多，她一直都知道。

“玥哥哥人呢？”星瑶撑着身子慢慢起床。

然而她这句话一问出，在场的三个人全都陷入了沉默。

星瑶看他们的神情不对劲，原本就不甚好看的脸色更加铁青，她压着砰砰乱跳的心，连大气都不敢喘，再一次颤抖着声音问道：“他……他人呢？”

终篇（九）：结局

战后的五芒山已然是一片狼藉——被焚毁的树木，四处弥漫着黑烟，地上全是轰炸过后的碎土和深坑，地上横七竖八着尸体，即使天空斜挂着的太阳照射下的阳光那样煦暖，也还是掩饰不住山上吹起的冷风带来的冰凉。

柯让和星瑶说，昨晚慕岐玥抵抗住敌兵后军火库还是发生了一场大爆炸，山头被烈火所包围，即使是后来战局停歇后那火也不曾熄灭，在星瑶醒来不久前火势渐小后就立马派人上山搜寻。

这样的局面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慕岐玥和他的部下全军覆没。

星瑶不肯相信，她只相信慕岐玥答应过她要和她一起回凤安，他说过不会骗她的。

她坚信。

星瑶不顾众人的劝阻执意要亲自去找慕岐玥，当她来到火焰还未完全熄灭的山顶上，目之所及全是焚毁的木屋，折断倒下的已经被烧成黑炭树木，那个军火库已经是炸崩成平地了。

这偌大的地方，除了搜寻的士兵就再也没有其他活物，星瑶看着身边一具具被抬走的尸体，心跳得越发快。她怔怔地往前走去，完全已经感受发烫的土地在她的脚趾上灼起水泡，她只是如机械般张望寻找，心中不断地祈祷。

终于，在她不知道往里走了多久之后，她远远地就看见一个人站着，一根插在地里的长矛支撑着他，披散的乌黑长发轻轻随风飞扬，破损的盔甲上沾着血渍，那人垂着头看不清面目，但星瑶知道是他。

“玥哥哥！！玥哥哥！！”星瑶狂喜地向他奔跑过去，跑至他的身前抓住他的手臂，慕岐玥缓慢地抬起头，脸上满是伤痕，他看起来很疲惫，但是看到星瑶的那一瞬他还是露出了笑，星瑶高兴得语无伦次，“我就知道！你不会、不会骗我！玥哥哥！我、我就知道你会没事！我们回凤安！我们回家！”

“嗯，太好了……”慕岐玥扯着微笑，干裂的唇颤抖着说道，“我……我在等着和你一起回家……”

星瑶不停地点头，拉着他的手，关切道：“玥哥哥你脸上都是伤，快回军营里让军医看一下！”

“好……”慕岐玥任由星瑶拉着他的手往前走了两步，猛地膝盖一软往前跪去，星瑶连忙回身接住慕岐玥，被他压得一齐跪下，星瑶双手撑在慕岐玥的腋下，他的脑袋则无力地歪在她的肩头上。

星瑶这才看清慕岐玥的背后插满了炸裂的木块和铁片，猩红一片，凝固的血刺得她的双眼生疼。星瑶拼命地捂住嘴才没能让自己尖叫出声，她浑身都在不停地颤抖，通红的眼眶里眼泪涌出顺着双颊滑落。

为了那个承诺他一直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哥、哥哥……”星瑶的喉咙像是堵着一块石头，生涩地哽咽着，也不知道是安慰慕岐玥还是安慰自己，“没事、没事的，我带你回去看军医，没事的。”说着她想要抱起慕岐玥，却是纹丝不动。

“瑶儿……对不起……”慕岐玥声若游丝，他勉强睁开眼，嘴角渗出血丝，“我……我可能回不去了……”

星瑶捧起他的脸，脸上装出恶狠狠的表情，边哭边骂道：“混蛋！一句对不起就要打发我了吗！？你答应过我的！你不准放弃！再坚持一会，我带你回军营，营里有最好的药，对了，阿湛一定有办法救你！你不准有事……呜呜呜……你答应过我的！”

慕岐玥虚睁着眼感受星瑶掌心贴在脸颊上的温热，他看着星瑶哭得几乎不能自已，满眼的心疼，微喘着气哄道：“瑶儿不要为我难过好不好，你该为我感到欢喜……”

星瑶只是摇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讲不出，任由泪水在脸上肆意。

慕岐玥喉头动了动，仿佛在用尽最后的气力缓缓道：“我……从生下来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是一个悲剧……可我的前半辈子、却活得像是一场笑话……他们都说我是大周的灾星，我、偏偏不信，如今我终于证明给母亲看、给上天看……我、慕岐玥究竟是不是大周的灾星。”

星瑶心头被揪住一般疼痛，她抚着他的脸颊，深呼吸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她心疼而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笃定道：“你不是大周的灾星，从来都不是，你是大周的英雄，你是大周百姓的英雄！”

“大周的……英雄？”慕岐玥眼神愣滞了片刻，旋即他的眉梢扬起笑意，嘴角轻轻上扬，眼里的明媚一如幼时梅树下最纯净的那个少年郎，“你说……我是大周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