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幅长征的画面,道路两旁有专门前来相送的百姓,他们用殷切的目光送着队伍离去,都在翘首以盼大周的胜利。
星瑶在队伍的最前端,用她尚显幼稚的十六岁脸庞和娇柔的身躯带领着一万人马前行。她的眼前随着前行掠过乡间小道的安宁画面,初春的稻田期待秋季丰收,上山打猎砍柴的猎户和农夫,骑着黄牛悠扬鸣笛的小牧童,无论是错落的华丽楼台还是破落的茅舍木屋都是构成这个国家的一切,如果烽火不能得以阻止,那么这些喧嚣和静谧都将被烈火所吞噬。
野心也好,无私也罢,星瑶一路上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原本心中的家国信念此时已经由抽象慢慢变得具体,她似乎又开始明白自己真正该追求的是什么。
马蹄声笃笃,军队所行之处都扬起如雾的尘土,这才行进不过五个时辰,星瑶看起来就已经有些灰头土脸的,所幸的是此时的阳光还不算猛烈。
星瑶胃里猛地翻滚了一下,果然还是不大适应这么长时间的颠簸劳顿,她原本就虚弱的身子自那次小产后也没有好好调理,而且这次出行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没有带上柠萝和其他服侍的人,她此时虽然难受但也不想在队伍刚出发还没一天就喊休息打击士气。
柯让在一旁时刻观察着星瑶,明显能看出来她脸色差了许多。
“林奕,现在前线的战况如何?”星瑶挺着腰板尽量让自己精神。
“敌我两方僵持着,臣父的队伍驻扎在山河关,虽然勉强可以支撑,但终究是元气大伤,”林奕提起这个就一肚子火,忍不住开骂,“云梭国真不是东西!那个北堂牧就更不是个东西!大周待云梭国半百优待,之前他来访我们还尽心尽力地款待他,当真是养了白眼狼,早知如此,当初先女帝就应该将他们灭了国!”
星瑶轻笑出声,看了林奕一眼,戏谑道:“按你这么说来那个李震海才是名副其实的白眼狼,北堂牧叛乱倒是情有可原,毕竟这世上哪有人肯永远做人下人,谁不都拼了一颗想往上爬的心,就算是林君子不也是挣破了脑袋想当林将军么?”
林奕登时红透了脸,连忙避开星瑶的目光,讪讪道:“臣……臣才不会忘恩负义。”
星瑶掩嘴偷笑,马踩石块猛地颠了下,她的身子忽然轻晃不稳好似就要倒下,但星瑶还是立马勒住了绳子稳住,定了定神,眼前黑了又亮,笑容凝固在苍白的脸上。
“陛下没事吧?”林奕发觉星瑶的状态有些不对劲,“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孤没事。”星瑶立马回道,她把身子坐得周周正正,一点都看不出虚弱的模样。
柯让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原本想要说什么,但是转念一想,又忽然莞尔笑开,说道:“若是那些前线的将士们知晓咱们当今的女帝这般坚毅,一定会备受鼓舞。”
星瑶被逗笑,身子的难受也缓解了些,她佯怒地瞪了柯让一眼,嗔骂道:“你在胡拍什么马屁,孤这不过是骑马几个时辰就能称得上坚毅了?这若是传出去知道的以为是你这个宰相不靠谱,不知道的还以为孤喜欢听奉承话呢。”
柯让见星瑶笑了,也跟着开心起来,但是旋即又停下马一手捂住嘴,一手抱着肚子干呕了几声。所有人都停下来回望柯让,星瑶正笑着见他好像身子不适,立马调头来到他身边柔声问道:“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柯让嘴唇发白,抬起头苦笑道:“陛下坚毅,可以奈何臣乃一介无用书生,这么赶路确实有些吃不消。”
星瑶盯着他几秒,最终只能露出一个“拿你没办法”的无奈表情,看了看山头边的落日,估摸也差不多傍晚了,就下令全军在此扎营休息。
晚饭星瑶也和军队里所有人一样吃的是统一伙食,不过她的饭菜里似乎比别人多些肉,她只当是这些人还是不敢让她受苦,为了让他们安心也就不做声。、
吃过晚饭,星瑶随林奕巡视了军队,期间偶尔听见几名士兵在说柯让的闲话,大意就是数落文官身子骨弱还比不上柔弱的女帝,当然这相比较之间就免不了将星瑶往上夸得更猛以显示柯让的无用。星瑶听到这样的言论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夜幕降临,潮湿的春风之中带着一丝微雨,在营火的照映下能看见那如丝线般飘扬而下的雨。
星瑶躺在营帐内的床上睡不着,在这种军帐之中,她不知怎么就会回想起之前的红枫岭的事,然后小腹又是一阵抽痛,她又忍不住伸手去抚摸自己的肚子,心里空落落的。
“陛下你去哪里?”守在营帐外的阿筝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