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郁金还没回答,就看到许常慢慢缩进被子里,声音含含糊糊透出来:“我、我…………不想………………去。”
温郁金只好起身去扯被子,许常抓着被子默默抵抗。温郁金只好放弃,只把被子扯下来露出许常的头顶。
他看着许常头顶的发旋和头发间隙里露出的些许苍白的皮肤,静了一会才说:“许常,不可以再拖了。”
许常听见,两只手卸了力,被子从指尖溜走,眼前又变亮,他好像被那句话戳中了要害,僵硬地躺着不知道作何反应。
司机终于来了,敲响了病房的门,他把换洗衣物交给温郁金,没有进病房,说自己在房门外等。
温郁金把躺在床上的许常扶起来,衣服放在许常手里,问他:“能自己洗澡吗?要我帮忙吗?”
许常把衣服捏在手里,沉默地推开温郁金扶在他手臂上的手,低垂着头去了洗手间。
很快淅淅沥沥地水声透过磨砂玻璃门传到温郁金耳朵里,他稍微放下心,坐下拿出手机和朋友确认见面的时间。
许常洗得很快,没过多久他就出来了。身上带着水汽,好像洗了头发,s-hi漉漉的一撮一撮往下滴着水,他也没擦,肩膀和后背处的一部分衣料都被水浸s-hi,但许常垂着头站在洗手间门口。温郁金站起来及时把他拉到病床上坐着,又拿了毛巾给他擦头发,拜托司机找护士要了吹风机,仔仔细细地给许常吹头发还顺带吹了吹被打s-hi的衣服。
“怎么还洗头了?”温郁金有些疑惑,他之前在洗手间并没有看到洗发水。
许常愣了一会才说:“啊………………对不起。”
温郁金把许常头发吹干,又确认他身上穿的衣服没有s-hi润痕迹了之后,才拔了吹风机电源。
病房里一下子陷入安静。
这安静持续了很久,才听到一句叹息似的“没关系”。
出病房的时候温郁金走在许常前面,准备先去办出院手续,许常跟在他后面,小步小步地走,抿着嘴。
许常刚要迈出门的时候,感觉有人在后面牵他的手。
他慢慢转头,看到莪术一只手撑着门边,一只手过来牵他的手,沉着眼睛看着许常,又捏了捏他的手心,好像让他别走。
许常看看他们相连的手,转头又看到温郁金宽厚的背,他突然一个激灵,大力甩开手。却发现没有任何阻碍,又转头往病房里看,什么人都没有。
许常抿抿嘴,把手收回身侧,又虚虚地展开手握了握。他的手里仿佛还有刚刚相握的温度,他抬头看着走道天花板的灯,照得走道亮又白,眼眶有点热。
温郁金很快回来,之后他们坐上车,开往城郊一家私人医院。
许常一直看窗外,窗外的景色一直不停往后走 ,他坐在车里往前走 ,所有的东西都在移动。他却被困住,困在两年前,困在去新公司的那一天,困在被刷掉的那一天,或者是在更早的时候。
什么都变了,为什么他不变呢。
路上有些堵车,许常听到喇叭声,传到耳朵里变得很顿很轻,四面八方地涌来,好像要把他淹没。
“许常,许常……”
许常感觉肩膀被人拍了拍,车鸣声像潮水一样快速退去,他转头对上温郁金的脸。
“有点堵车,饿了么?”
许常摇摇头,温郁金又递给他水。他接过来,小小喝一口又递回去。
温郁金又对他说重复一句:“只是去聊聊天。”
许常没反应。
他犹豫一下,又说一句:“我也经常找他聊天。”
说完这句许常才转头看他一眼,又转回去,轻微地点点头。
温郁金朋友的诊所算是靠挂在这家私人医院的,他不在医院大楼,反而是在旁边一座四层小楼里。整栋楼都是他的,外表刷成浅黄色,和旁边的医院大楼相比,看着可爱得多。
到前台确认了预约之后,两人上了电梯,许常上了电梯,抬眼看着电梯顶上的灯,呼吸开始有些急,往后退了几步。温郁金动了一下,抬手牵住许常的手,轻轻捏几下,许常又安静下来。
推开办公室的门,许常看到一个戴着眼镜的青年对着他笑。
“又见面了,许常。”
作者有话说:还有一章。
第十九章
“还记得我吗?”
许常眨眨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把男人的脸在脑海里过一遍,才想起来,这人是他和温郁金结婚时候,温郁金请的伴郎。
他还记得那场婚礼,是在海边,风把会场布置挂在一旁的白纱轻轻吹起来,阳光炫目到让人流泪。他和温郁金穿着同套的白色西装,他笑得脸都酸了,吻轻轻落到他侧脸,戒指套进温郁金的手指。他们双手交握,戒指磕碰在一起,在阳光下折s,he出一道彩色的线。婚礼结束的夜里许常不想睡觉,于是他拉着温郁金到海边,在沙滩上铺一张毯子,两个人坐着听海浪声。夜里的海风很大,还有一股海腥味,但两个人靠坐在一起,温郁金传递给他的温度足够抵御一切了。
他记得这位伴郎性格和温郁金很不同,十分开朗,那天起哄开了瓶香槟喷了温郁金一头。许常一边抬手帮温郁金遮住头一边笑着说好了好了。
那人反而说:“哎呀温郁金这个木头终于结婚了,一辈子就这一次,开心点嘛!”
温郁金也笑了,婚礼那天他一直在笑,真的很开心的样子。
许常抬头去看温郁金,发现他嘴角线条平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