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就这么拄着拐站在原地,泥塑一样地一动不动。
司马佳焦躁了起来,冲出去大声道:“外公!你不是说我走了你就回去睡的吗?为什么不动?”
“啊?”戴老太爷像是刚被唤醒一样,迷糊着,还在强打精神说,“我透透气,透透气……”
“透什么气啊!”司马佳气得一把拽住外公,强行往屋里拉,“你都吹了够久的风了!难道还真想着凉,跑肚拉稀不成!”
给司马佳不幸言中的是,戴老太爷第二天果然跑肚拉稀,并且全都拉在了裤子里面,司马佳伺候他洗身上,换衣裳,苦不堪言。不好意思让孙妈洗外公弄脏的衣裳,司马佳心一横,准备自己上阵,孙妈笑着拦住他,说“少爷哪干过这个,我来吧”,两人正互相客气推让着,一个尖利的人声透过大门传了进来。
“哎呀,诸位乡亲,你们说这家公子怪不怪,年纪到了不娶妻,还把外公骗家里,找了邻居一打听,原来是和个汉子住一起!”
昨天来过的那个媒婆,正簪着花,擦着粉,在司马佳门前口沫横飞,大声宣扬,说得竟然跟念顺口溜一样。
司马佳开了门,喝停她:“说什么呢,快住口!”
媒婆暂时停了下来,看着司马佳笑道:“小公子,我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媒,没见过你这样的,所以跟街坊邻居议论议论。”
这话说得,跟放屁也差不多了,司马佳的事,街坊邻居没少议论,但都是私底下瞧没人的时候说的的,哪有站在人家家门口扯嗓子喊的?这不是生怕人家听不见吗?
“谁叫你来的?”司马佳知道这肯定和老宅,和舅妈们脱不了干系,遂问道,“她们给了你多少银子?”
媒婆得意地叉了叉腰,道:“我这就是奇闻共赏,不花钱的热闹,街坊们爱听不听!哎话说这家公子真奇怪,年纪到了不娶妻,驱赶媒人没道理,外村男子家里住,你说他们啥关系……”
邻里路人也有爱热闹的,但听媒婆说得这么露骨,都各自藏在家里听,或离远远地看着,不敢靠近。
司马佳当然脸上挂不住,但他是不会动手的,任他磨破了嘴皮,媒婆也不搭理他,兀自制造着热闹。还是孙妈早早跑出去喊了马四回来,两个人连凶带骂得把她赶走了,才算完。
司马佳给她这一闹,差点气病,可一想到自己要是病了,这老的老小的小,家里哪里管得过来?便硬撑住了,在书房赌气思忖了一夜,提笔写下一篇文章来。
文章里例数他大舅母的罪过,从虐待老人,到派媒婆闹事,都说了个通透。司马佳这举人文采,自然非凡,把鸡毛小事,说得天般大,从文章上看起来,他那大舅母,简直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司马佳写完了还不解气,叫马四出门,贴到连接东西村的桥上去,第二天东西二村便传遍了,家家皆知司马少爷与戴家老宅闹翻,一时间成为村里茶余饭后的话题。
老宅也没料到司马佳如此敢撕破脸,大舅母一气便卧床不起,也不知是真病了,还是演戏给人看。总之司马佳用这一手,换得了几天清净,总算不用白天大门紧闭了,却因这一时之气,而和老宅彻底断了来往。
虺圆满是觉得,和家里人闹得太厉害,似乎是不大好,不过不好在哪里,他也说不出来,司马佳又在气头上,他不十分敢劝,干脆不闻不问,去围着孩子转得了。司马清又掉了一颗牙,虺圆满看清了是下排的牙齿,便蹦到房顶上将牙塞到瓦下面。孙妈冷不防一抬眼,笑着喊了声:“姑爷,这一眨眼的,也没见你用梯子,你怎么就上房了?”
马四笑着帮虺圆满回答:“咱家姑爷肯定练过!”
说笑间,司马佳穿得停停当当从屋里出来了,面容严肃地喊上司马清,一边往外走,一边吩咐:“我去学堂见夫子,你们照顾一下我外公!”
孙妈答应着,见他走远了,才一吐舌头,笑道:“小少爷又淘气了,夫子把少爷叫去训话了。”
因还没到农忙时节,虺圆满和马四这两天常常躲懒偷闲,晚些再去地里。虺圆满伺候老爷子吃饭喝茶,发觉今天戴老太爷的精神不错,神智也清明,还能和他聊上两句,还和虺圆满说了些司马佳小时候的事,便一时兴起,对戴老太爷说:“老爷子,随我出去逛逛吧,别憋在家里闷坏了。”
戴老太爷捧着茶壶说:“好好好……”
司马佳回到家中时,孙妈正忙着生火做饭,他没打搅,先去找外公。可去了趟外公屋里,又在家里找了一圈,没见着人影,吓得大叫孙妈。孙妈从厨房赶出来,忙着说道:“少爷少爷,刚没留意你回来了,老太爷随姑爷出去散步去了!”
“什么?”司马佳不禁大怒,“谁让他带外公出去的?你怎么不拦住他?”
☆、38第三十七回
面对司马佳的突然爆发,孙妈有点吓住了,结结巴巴地说:“不是,不是姑爷跟着呢吗。”
“姑爷不管用!”司马佳一拍大腿,准备冲出去找,刚一到门口,迎头就看见虺圆满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