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还是老的辣,莫贺吐咄屯不似那俱车鼻施那样浮臊、激进,绕了一大圈儿最后才表露出自己的真正意图。
毛个巨匠,毛个驸马,我说他一见面怎么不提王子呢,闹了半天人家不是不提是在找茬口提,否则安能与自己攀亲?但是你夹枪带棒的往回讨要我就以给你了么?作梦去吧!
高汉心下恍然,但面上一本正经地反对道:“王叔莫急,王子身上两处伤口无甚大碍,但某自幼随异人修行,习得异术,细观之王子体内似有旧疾,若由他人医治恐怕命不久矣……”
“你说什么!?”莫贺吐咄屯大为惊怒,可一看高汉那笃定、玩味的眼神立刻有些明白了,于是开口试探道:“贤侄随我去王宫救治如何?”
“那自然最好。听说圣女也在那里,想来由我和她联手或可根除王子的顽疾。”高汉毫不犹豫地把那俱车鼻施往莫贺吐咄屯的怀里一塞,“咱们这就去吧,晚了我怕来不及。”
这下轮到莫贺吐咄屯糊涂了,不敢相信高汉就这么轻易把最大的依仗拱手送出,更弄不明白高汉所说是真是假,可万一是真的呢?
不敢不信高汉的莫贺吐咄屯急了,扯着嗓子就喊:“快,立刻摆驾回宫——”
“噗——”高汉好悬没当场乐喷,“嗯,再嚎一声老佛像驾到就齐活了,这老小子很有当太监的潜质啊……”
这一夜柘折城不着消停,王宫内也是灯火通明,往日议事的大殿上仍有人值守,不时有人带着各种命令和战报在大殿内进出,发号施令者却不是国王,而是一白衣蒙面女子和一身着唐制绛色官服的唐人。
爱子生死难料,莫贺吐咄屯真急了,带着高汉直奔议事大殿。一进殿内,看到眼前如此情形不禁令高汉错愕当场。那唐人高汉认识,乃是有过数面之缘的安西边将杨和,而那女子尽管蒙着面,但高汉一眼便认出那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未婚娇妻石雅。lt;gt;
一别经年,终见佳人。佳人清丽如旧,微笑不语、盈盈而立,眉眼间全是重见情郎的脉脉温情。
“你还好么?”
“好。”
“我来领你回家。”
“嗯。”
短短几息的对视,高汉和石雅就用旁不可闻的密语完成了交流,平淡却又十分温馨。
当然,高汉对石雅坐镇宫中,却让国王、王子夜半奔波,心里充满了疑惑。但身在重围,尽管有万般不解却也怕于事有损不敢贸然相认,倒是杨和一愣之下大喜,抢先上前与高汉施礼相见。
“才别不过两月余,此番又得以在异域相见,却让下官好不心喜,敢问高帅西行顺畅否?”
聪明如杨和者不多,眼见莫贺吐咄屯半夜带高汉入宫,杨和不知所为何事,只得发敬语问候以示尊敬,好让莫贺吐咄屯心生顾忌。
高汉对杨和的机智暗挑大姆指,同时热情地上前抱拳道:“原来是杨和将军。我说那天找你喝酒他们都说你不在呢,敢情将军来石国公干了。你可不知道,这一路行来磕磕拌拌很是烦心,早知如此,当初行商河中前我就与将军一起走了。”
杨和笑道:“我随盖大使入朝献俘,朝廷颁旨授蕃王莫贺吐咄屯为石国王,加特进,册顺义王。其他人皆嫌山高路远不愿来,我正好回安西,圣人便把这差事交与我办。”
提到盖嘉运,高汉心里一揪,“盖师兄可还安好?”
“还好。盖大使因功左迁河西、陇右两镇节度使,负责经略吐蕃诸事,不日即将离京赴任。”
杨和说这话时有些异样,但碍于外人在场似话尤未尽,高汉却知道盖嘉运心意已决,赴任之时便是他罢官之始,从此英雄将不见于史,寻贼天涯、至死方休。lt;gt;
放过此节,高汉疑惑地看着周边的布置问道:“那将军这是……”
“杨某来此宣旨,恰逢圣女相邀为石国除奸,不才只好勉为其难与圣女一道主持一二了。”
“哦,那这位就是声名远播的河中圣女吧?”高汉适时地把话题转向石雅。
杨和也不知道高汉与石雅之间的关系,也不知道人家小俩口已经达成了共识,热情地给俩人作了介绍,一时间三人谈笑风声却把莫贺吐咄屯给凉到了一边。
其实莫贺吐咄屯此时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无论是杨和故意施展的低姿态,还是与高汉熟络的攀谈都把莫贺吐咄屯惊住了,他万没想到颇具大将之风的堂堂圣使竟然与高汉相熟如厮,毫无保留地说出了诸多官场要事,更没想到的是他称高汉为高帅,这“帅”可不是一般称谓,叫不好那可是要砍头的,而且高汉还竟然管威震西域的盖嘉运叫师兄。
“难办了啊……”高汉扑朔迷离的身份把莫贺吐咄屯听晕了,瞅了一眼尚在昏迷的王子,心里直抽抽,当下硬着头皮打断了三人的谈话,“那个,贤侄啊,你看是不是先救人?”
“哦,这事我正在跟圣女说呢。”高汉一付我没忘的样子,随后为难道:“但我们研究过,王子的病十分难治,非一时之功能全。可我受龟兹王之命来此迎请圣女和一众祅火教僧人去龟兹论法。不能在此间多留,这倒很难办了。”
“这……”莫贺吐咄屯求助似的望向石雅。
“事情我知道了,但法会时限已定,不可更改,否则有损我教声誉,还请国王另请高明吧。”石雅轻启朱唇一下打碎了莫贺吐咄屯的所有期望。
这俩人什么时候说过王子的事儿?莫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