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震看着高汉幽怨的眼神怡然一笑,“我说了,象你这类人机缘深厚,或遁古而修,或另开新修之道,不可以常理分界。如果强评,可当得智人一流,或可一步入贤人境,全看造化,这岂不是妙人?”
“如椽巨笔在前辈之手,你说啥是啥吧。”高汉无奈地摇头道,“我确实是挺另类的,可这能怨我吗?”
“勿怨勿艾,境界不等同于争强的实力,如长寿之龟对凶狠之虎,敦强敦弱?总之,无论何时道法自然诚为不错,非是让汝师法自然,而是让汝心归于自然,汝可知否?”
高汉心中一凛,合手相恭道:“顺意而行,顺势而为,小子知矣。”
严震快慰地抚髯长笑:“孺子可教也。看在咱俩如此畅快和杨敬的面子上,某再提醒你一句,注意跟在你身边的人。”
高汉惊愕地抬头看了看严震,“前辈所指何人?”
“悟了。”严震严肃地说道,“此子不僧不俗,确是出自善无畏大师处,但其身世却是个谜,言行也非同一般。我老友无相和薜幽栖似知道一些,但都不肯跟我多说,我也懒得管这些俗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高汉不怀疑严震的识人能力,因为自己对悟了也有这方面的疑虑,今天来找悟了便是想搞清楚他的问题。只是经严震这么一说,高汉感觉悟了身上的秘密似乎比想象的要严重。
“有些事还不到揭盖的时候,问了也白问,好在悟了到目前为止尚未有过对自己不利的举动。高某不会冤枉一个朋友,但也绝不允许身边有心存异志的敌人。”
“心里有数便好。”
严震说完便起身欲走,高汉拉了拉他,“前辈慢行,那个薜幽栖来干什么来了?可不光是瞻仰天师风采来的吧?”
“你这小子不想冤枉朋友,却想让我出卖故交?”严震好笑地反问到。
“哪有?我就是好奇,前辈可说可不说,您随意。”
严震摆手道:“没什么不可说的,天师洞一游是他的目的的之一,另外长安现在正在编修《道藏》,他想来抄录我严氏的《老子指归》和《易经骨髓》入藏。”
“那是大唐官方的事吧,他一个弃官之人怎么会热衷于此?”
严震闻言狠狠白了高汉一眼,瞅得高汉心惊不已,“编修《道藏》乃是兴玄道之盛事,玄道中人尽可为之出力,关弃官与否何事?此语有失偏颇了,亏你还说学问要互证,原来是在搪塞于我,亏我还教导你这么老半天!”
“好吧,这话就当我没问……”
“他好道不假,但想与官方脱身哪有那么容易,不为大唐出些力、赚得些功劳,你以为官方会轻易放过一个饱学之人,容得他轻易归隐?何况他还是山西薜氏,要知道大唐对各名门望族可从来没掉以轻心过,包括我严氏。”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高汉现在还没正面接触过远在长安的权利中心,所以不清楚大唐内部对这些大家族到底是一个什么态度,只知道枪打出头鸟的道理。
任何朝代对有可能威胁到自己统治的势力集团都不会放松警惕,关键时刻也绝不会手软。尤其是李唐江山得自关陇集团,大唐自立国起便一直要强调李氏是天下第一族,对原来的各旧氏族打压甚重便是缘自于此。
“那薜幽栖抄得了两篇巨作了么?”
“抄了。”
高汉奇怪了:“那他不赶紧回去复命,还来此作堪?”
“开始为了陪我找你这个事主讨要说法,现在么,他是不想走了,想立点功劳以此脱身。”
“为何?”
“为了你两位故人。”
“谁呀?”高汉又迷糊了。
“寒星和归崖子……”
高汉腾地一下就跳了起来,“这俩狗男女在这边现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