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瓦说这话显得很神秘,不清不楚的让高汉有点心惊肉跳。
“你他娘的说话就说了半截是不是个男人?”
“首领你来的时间不长自然不知道其中的奥妙,我也不敢随便乱说,首领还是自己去问赞普吧。”达瓦很有顾虑,但一看高汉愠怒的表情和他与赞普间的关系,达瓦只得小心地提醒了一句号“那囊氏……”
“嗡”地一下,高汉的脑袋立时就大了。那囊氏,那是赤德祖赞的老丈人家,春巴吉的母族,听达瓦的意思这那囊氏掌管的多弥部与东女各部结盟并非出于真心,而是另有目的。
“春巴吉!”想起这个权欲熏天的人,高汉不敢肯定他为了权利会不会让那囊氏反出联盟,更关键的是他知道孙波有心暗助联盟的事,还有……
酒水都变成了冷汗浸透了高汉的衣袍,而达瓦的另一番话让高汉愈发感到了几分凉意。
“逻些看似混乱,但在赞普看来那是稳如泰山。”达瓦得意洋洋地卖起关子,借此显示自己不是一般人,也有讨好高汉这个赞普弟的意思。
此句坐实了高汉的猜测,春巴吉可以在对付天竺教派上与高汉通力合作,但在权力上还是倾向于赞普的,极有可能对联盟以及高汉产生极大的威胁。
“光春马吉不行,逻些的事儿还掌管大权的悉猎说了算吧?他会跟春马吉一条心?”
“当然了,他可是娘氏的人,为了娘部回复荣耀他就得按赞普的心意办事。听说现在娘部和春巴吉的侄子已经派兵接管了逻些周边的防务,赛朗将军也会加强城内的防卫,有他们三个在谁也乱不起来。”
“赛朗?”又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高汉的心如坠深渊。
达瓦凑过来小声说道:“知道为什么那么多汉人只有巴氏家族独享尊贵,甚至比一般吐蕃家族都强吗?”
“为何?”高汉哑着嗓子问。
“因为他们忠心,更因为咱们现在的小王子就是巴氏女所生,要不然你以为金城赞蒙为什么会对这个孩子那么上心?王子有一半的唐人血统啊。”
高汉如雷轰顶,失神地说道:“王子不是孙波朗氏女生的!?”
“那是障眼法而已,怕别人知道了容不下王子……”达瓦喝的太多了,没等嘟囔完便一头倒在桌子上睡着了。
高汉现在觉得自己就象是个傻子,被一群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先是看错了春巴吉,以为他是苯教的忠实拥护者,却忽略了他对权利的强烈渴望。在他这方面来讲,如果他一旦卖友求荣,那么青裙和苯教危险了,末-东则布和朗-梅色危险了,孙波甚至联盟也危险了。
第二个是看错了悉猎,高汉实在是没想到他是娘氏的人,春巴吉显然也没打算告诉自己悉猎的真实出身。在路恭一事上这两人之间肯定是达成了什么协议,否则悉猎怎么可能出手对付本党的成员?
联想到娘-若布跟杨选之间的勾结,还有悉猎一味地阻拦高汉他们对庆云商栈的搜查,虽猜测不出他们之间有怎样的龌龊,但高汉觉得自己陷入到了一个巨大的阴谋里了,还被当成了一枚棋子在台面上极尽风骚。
亏自己还费尽心机一味地拉拢他,想培养一下深厚的“战友”感情,以便有朝一日能利用得上,还把孩子们的安全托付给了他。高汉能想象得出当时的悉猎心里一定是在狂笑,在嘲讽自己这个大傻瓜。
最让高汉不敢相信的是一脸忠义相的赛朗竟然会是个“汗奸”!
他的族亲巴-桑希、桑喜都是佛教的忠实信徒,为佛教在吐蕃的传播功不可没。这本应该是能够引起警惕的,但自己被一连串的成功冲荤了头脑,下意识地认为身为汉人的赛朗也是个可以信任的人,还允许他带领部下自由出入自己的家……
高汉在惶恐中恍然想起了一件事:按照原来的历史轨迹,静命和莲花生的先后入蕃就是这个赛朗请进来的,在他忠厚的外表下隐藏着的是对佛教的极度狂热。
“错了,大错特错!有这么些的后手,怪不得赤德祖赞不着急,师兄说的对啊,不能怀疑一个王者的智慧和魄力。”高汉坐在那里一遍一遍地想着这些事,不禁有些不寒而栗,“为了利益这些人敢跟魔鬼作交易,与他们相比我他娘的纯洁的就象个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