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物都由奴隶们料理,一顿美味但不丰富的烤肉让奴隶们吃的很满足。
他们许久没吃到肉了,平常吃的最多的就是杂粮掺干草面煮的米糊,牛羊奶得制成成品供应给桑吉老爷,有剩余的也得收起来防备产出不足时补充所用。
烤肉不敢多吃,一是永丹贡布不让,怕吃坏了他们的肠胃,二是得留下来按计划慢慢吃,作为整个冬季最为“奢侈”的调剂。
被冻的太久了,兽皮扒下来只经过简单的熏烤就作成了衣服穿到了身上,也许今晚每个人都能抱着羊能睡上一个好觉。
高汉很庆幸,自己带回来一个简易木架子,所以烤肉用的是木头而不是牛粪,从而使肉味没有变得腥臭。用的盐巴也是高汉自己带的上好湖盐,而不是奴隶们用的盐碱混杂的土盐。山林是桑吉老爷的,湖盐也是他的,奴隶们天天看得用不得。
这一顿饭奴隶们吃的很满足也很感恩,还特意给高汉和永丹贡布一家跳起了欢快的锅庄。高汉吃的很郁闷也很烦躁,只吃了平常十分之一的量便不吃了,把肉尽量多地留了出来。
永丹贡布的心情很好,跳了一圈后来拉高汉:“兄弟,你怎么不去跳舞?”
“没心情。”高汉闷闷地回了一句。
永丹贡布笑道:“雪域的歌舞是天神赐给我们最好的礼物,能让我们排除所有烦恼。”
“真的吗?”高汉眯起眼睛反问道,“在我们家乡有句俗话叫:穷欢乐。今天他们是快乐的,可是明天呢?后天呢?他们的后代们呢?还是要在这种悲惨的环境下一代又一代地持续这种所谓的快乐?也许他们是天生乐观的,但我现在不这么认为,他们这是在绝望和痛苦中不得不用这方式来麻痹自己,这是一种无奈!”
高汉的声音越说越大,使得在火堆旁边歌舞的奴隶都害怕地停了下来。
“这里十多个成年男女,只要布置得当完全可以消灭掉这只祸害他们的棕熊,但他们身体虚弱,没有工具,更不敢,只因为这是‘领主家的熊’!”高汉激愤地跳起来大声吼到。
自打重生以来高汉还从来没见过真正的奴隶生活是什么样子的,思维还停留在以前的书本描述上。飞凤国没有这种情况,东女国、党项诸部、象雄国他都没见过这种情况。
这些地方的奴隶制也都不如吐藩的完善,大都还处在氏族社会向奴隶制过渡的阶段,阶级等级分化尚不明确。而吐藩已经走到了奴隶社会的末期,正向封建社会转型,奴隶制的残留印迹十分严重,并且一直未曾彻底消除过。
也许雪域有的地方比这里还严重,但高汉没见到过所以心里也没之方面的感触,今天这些奴隶的生存状态却深深地刺痛了高汉的心。
“大哥,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高汉搬过永丹贡布的肩膀痛心地问到。
“我,不知道……”永丹贡布艰难地回答道。
奴隶们听懂了高汉所说的意思,但没人敢出声,或者说已经麻木了,只有几个年幼的孩子瞪着与他们脸型不相衬的大眼睛探头探脑地向这边张望。
不是他们的眼睛长的大,而是他们太瘦弱了,跟非洲难民有得一比,让高汉看得心里一抽,快步地走到一个孩子的身边问道:“我听他们叫你嘎嘎对吗?”
嘎嘎怯懦地点了点头。
“想不想天天都过吃的饱穿得暖的生活?”
“勇士大人,您说的是天堂吗?”嘎嘎天真地问。
“天堂,呵呵天堂。”高汉的眼里发热,强忍道:“不用去天堂就能过上这样的日子,你愿意去吗?”
“我愿意!”嘎嘎和其他几个孩子争先恐后地回答道。
高汉从他们的眼睛里看到了渴望,极度的渴望。
“那你们跟我走好不好?”
“好!”孩子们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可是,可是我们是奴隶啊。”嘎嘎喃喃道,用手撩开了脑门上的乱发露出了一个铜钱大小的奴隶印记。
高汉双拳紧握,牙齿咬的咔咔作响,胸膛在急速地起伏。
奴隶印记,这是每个奴隶降生满月时便由奴隶主铬上或者黥刺上带有主家标记的印记,因此感染而夭折的孩子不记其数。有的奴隶还是他的父母亲自给自己的孩子打上印记的,因为不这样做奴隶主就不会给新生的奴隶发口粮。
转卖别家后还要刮去原来的印记再铬上新主家的,有这种印记的人不算真正意义上的人,在奴隶主眼里他们不过是会说人话的牲口!
吐藩的奴隶分好几等,“商贾”是从事工匠和贸易的高级奴隶,“更”和“庸”是一般奴隶,“杨更”更次一点,“宁更”是最下等的,眼前这些人就是“宁更”。
“勇士大人,您真想把他们带走吗?”旺钦跌布跪在地上热切地望着高汉问道。
“不知道这样做可不可以?”高汉平复了一下问道,如果因此让这些奴隶获罪,一时兴起的善心就成了恶行。
“可以的,只要跟桑吉说一声就行了,他还巴不得呢。”永丹贡布过来说道,“把一个奴隶从小养到大,成本比去奴隶市场买一个成年奴隶高多了。”
高汉点点头,知道吐藩的新生代奴隶一般都是在十一二岁有了些放牧、农耕的能力后才会被主家所‘重视’,让其进行一些劳作,在之前他们只是学习怎么可以为主家创造财富的技能。
在主家看来这种投入大于产出,所以今后会十分苛刻地压榨有劳动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