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人走得多了，脚下的路也就成了乌黑色。在白茫茫的一片间，显得尤为扎眼。雪水很快结成冰，随即被踩得粉碎，现在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声音。

“咯吱、咯吱！”

在这单调的声音中，一眼望不到头的两行纵队沉默的行走着。

“咴咴！”

偶尔的，在其中缓缓前行的马匹会发出一声鸣叫，但是在驭手的控制下，又很快的恢复安静。

看到这一切，于成刚满意的点了下头。他扫了一眼手里的指南针，然后对着地图上点了几下。

“离甘苏还有最后的二十公里，第一营有什么消息传过来吗？”

站在身边的旅参谋部人员，立刻回答道：

“报告旅长，第一营营长发来电报称，他们已经全军进入甘苏，但是没有发现敌人。经过旅侦察营的侦察，敌人现在都龟缩进了张掖城。”

于成刚不禁皱了一下眉头，沉声问道：

“敌人是主动进的张掖？”

旅参谋人员回答道：

“主要还是天气寒冷，第一营在路上发现了一个甘军的营地，里面堆着七八十具尸体，看那个样子都是冻死的。另外旅侦察营刚刚发来电文说，甘军士兵吸食鸦片的人很多，不少人身上典当得就剩下一件夹袄，根本无力出城野战！”

于成刚冷哼一声后，又问道：

“军区有没有新的电文？”

旅参谋人员摇了摇头。

第一旅的每一个营都配备了一台15瓦收发机，旅部更是装备了50瓦的电台。只不过到了约定的通信时间，却没有收到军区的任何指示，这让于成刚心里有些忐忑了。

虽然在白云鄂博，他带领战士打掉了来犯的数千敌人，可那毕竟是防守战。说起来这还是头一次亲自带兵进攻，心里头一点底都没有。何况手里的部队，新兵占到百分之九十以上。

这时，站一旁的旅政委问道：

“各营现在怎么样？”

“报告政委，战士们穿得很厚实，并不觉得寒冷。而且他们说，只要闻着炊事班的味道，就绝对不会累。”

听到这话，于成刚不禁笑起来。秦司令一向注重后勤补给，吃的、用的从来都不缺，这一次更是准备充分。不过看着飞舞的雪花，他又想起了湘赣红区时的一些往事。

“告诉每一个班长，每半个小时必须命令让战士们检查一次枪支，要防止被冻住打不响。水壶都揣在兜里，不然喝了冰水会激出病来。同时注意检查战士使用的帆布裹腿，必须要他们扎紧，出了问题我拿他们是问！”

现在部队配发的是高腰皮鞋，可秋天在草原上训练时，虫子常常会爬进去，叮的很多战士连走路都困难。

司令又让人制造了这种帆布裹腿，只要扎紧了来非但虫子不能进去，连麻烦的绑腿带都省了。可那些喜欢耍小聪明战士，却偷偷放松一些，这样走路就很轻快。可在长途行军的情况下，小腿不肿胀才有鬼了。

“是！”

等到参谋人员离开后，旅政委才小声说道：

“钢盔、皮鞋、手套、水壶、单兵携行装具，司令在这上头花了多少钱？要是在湘赣红区，都能多装备几个师了。”

于成刚微笑着答道：

“阎老西的军队有重炮、奉军比他的装备还强，不把战士的装备搞好一些，总不能用命去填吧！”

旅政委摇了摇头。

“我不是这个意思。现在军队装备这么好，为什么司令一直按兵不动。就阎老西那些豆腐军，咱们五个旅过去，不打他个稀巴烂。”

于成刚哈哈笑起来。

“咱们的对手从来都不是晋系，奉系还有点意思，冯军比较难缠一些。可真要打成一锅粥，最后胜利的肯定不是咱们。”

旅政委又小声说道：

“我也知道是这个理，可是队伍里的思想工作不好做。很多干部都说司令做生意做得眼都花了，没有湘赣红区那么英勇了！”

于成刚听了。脸色瞬间冷下来。

“屁话，这些乌七八糟的你没有上报罗荣政委？”

旅政委正色回答道：

“早就上报了，其他的几个旅政委也有这个问题，甚至有些营教导员也有这样的想法，结果被罗荣政委批评一遍！”

于成刚冷声说道：

“我们才到冀北半年多，现在已经是兵强马壮，再有半年的时间呢？军队至少再扩大一倍，到那个时候我们才有足够的本钱。你下去给所有人说，不愿意待在冀北红区的立刻打报告上来，我请秦司令批准他们返回湘赣。如果现在不打报告，背后还再发牢骚，别怪我把他们送到军事法庭！”

说完这个，他来到队伍旁边，仔细的检查着他们的装具。因为察哈尔有大量的马匹，所以第一旅已经算是挽马旅，现在除了通用机枪必须由射手携带外，辎重营、重迫击炮营，都已经使用了双骡大车。

“可惜重迫击炮营就三门炮，不然给那些土匪一个好看。”

甘军中本来就有大量的陇南土匪，加上开拔过去的奉军也大半是土匪出身，这么叫他们也是恰如其分。

就在这时，旅参谋部长急步过来说道：

“旅长，第一营营长蔡丰同志发来电报，他们已经接近张掖城。城门在正午会开启四个小时，其余的时间都被紧紧关闭的。现在城中黑烟弥漫，能听到哭喊声，应该是匪军在为祸百姓，他想请求下一步指示！”

话音未落，于成刚发出一声低吼：

“告诉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