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倒是地面因他的坠地而砸凹下去一大片。
“湿婆?”萨蒂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没有反应。湿婆的头轻轻歪向一边,眼睛闭着。
那蓝色的光纹停止了扩散,可是也没有消去。
萨蒂突然吓得几乎无法动弹了。她瞪视了一会一动不动的湿婆,然后犹豫着,慢慢把耳朵靠在了他胸口。
一片寂静。
就在萨蒂几乎以为自己心跳也快停止的时候,她才听见了那胸膛里一声心跳。很缓慢,就像是石子扔进深井里。
他并不是死了,但他几乎不呼吸。他原本肤色就白皙,现在几乎全无血色。
萨蒂惶然地站了起来。
她现在才来得及打量四周。看样子,他们一头栽进了森林中一个废弃的神庙中。这神庙荒废了很久了,苔藓和藤蔓毁坏了建筑,连一半屋顶都倾垮下来,他们正好是从没有屋顶的那边掉了进来。往外看出去,可以看到绿色的树木几乎要吞吃了这小小的神庙。
萨蒂一手扶住还在隐隐作痛的头,一边慢慢跨过倒在神庙地面上覆盖青苔的石料,朝外面走去。
这神庙原来是建在一面悬崖之上的。走出庙门口,古老、苍翠、美丽的森林在她脚下展开来。微风从原野上吹来,拂动着她的黑色长发。
萨蒂充满迷惘地注视这景象。
在她面前的,是广袤深邃的世界。
三
萨蒂又回到了神庙里。
湿婆依旧一动不动。幽蓝色的光纹停留在他的身上,就像是某种奇异的刺青。她走过去,跪在他身边。
他看起来既不像生也不像死。她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也不知道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让她去西方。
西方……
她好想见父亲。父亲一定很担心她,他是不是会以为她已经死了呢……
她也不知道塔拉怎么样了。想着她,萨蒂就觉得烙铁印在心上,荆棘扎在喉咙口,风沙吹进眼睛里。
也许要是去了西方,她就能彻底和这一切告别了。商吉婆尼、魔龙、阿修罗,她能离开这一切,回到平凡的生活中去。
她不可能忘却,但她至少可以暂时逃离。
她想休息。
她呆望了湿婆一会儿,然后把两只手放在他胳膊底下,用力把他拉到神庙屋顶尚存的那部分。她想要把身上的纱丽撕一部分下来,可是她穿的还是乌莎斯给她的朝霞衣,无论怎样扯开,都会像天空中被吹散的云一样重新汇集到一起去。她只好爬到外面,扯下柔韧的树叶,垫在湿婆头底下。
做完这些事情之后,萨蒂站了起来,朝外走去。半途中,她拾起一块从建筑上掉落下来的灰石。走到神庙外,她开始在门口的空地上画魔阵。驱除猛兽和虫蛇、守护这神庙的魔阵。
画完之后,萨蒂抬起头回望了神庙一眼。重重门中,湿婆依旧在那里一动不动。
对不起,她在心里说,我要走了。你那么强,你会没事的。而我……
她转过身,朝森林走去。
这森林古老宁静,阳光从高高的树顶投下来。不知道野兽被吓跑还是忌惮她影子里的雄狮,一路上她只遇见了在树上一闪而过的猴子或山猫。
这个神庙虽被废弃,但位置已经在森林的边缘。她顺着昔日人们来拜祭的荒芜道路走了一截路,就发现了人类活动的痕迹。再走一段,她看到了山脚下的村庄,还有最近才有人走过的、可供马匹通行的道路。
萨蒂看着下面的村庄,心里犯着踌躇。她不可能自己走到西方去的。她是否应该去村子里求助呢?
“喂,那边那女人。
萨蒂一惊,她回过头,看见身后站着一群士兵,手里拿着长矛,正瞪着眼睛看着她。
她身体僵住了。
“你是谁?”看模样是这群士兵里带头人的一个黑胡子说,“在这里做什么?”
萨蒂没说话。
她辨认不出这群士兵是天神,阿修罗,还是普通的人类。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他们。
那群士兵看着她,神情不善。“哑巴吗?”带头的黑胡子又问。
萨蒂心里突然一动。
这群士兵看样子是要往她下来的山上走。
山上除了那座小小的神庙,什么也没有。
“你们要去哪里?”她突然冲口而出。
黑胡子说:“嘿,原来你会说话。我们要去悬崖上的神庙。你知道那地方吗?”
萨蒂睁大了眼睛。
“为什么要去那里?”她说。
“这你少管。”黑胡子说着,走了过来,盯着她。“我说……你该不会是哪里的走散了的营妓吧?”
萨蒂脸涨红了。“我不是。”她说。
“那你还能是什么人?前一阵子天上大战,这几天魔龙猖獗,附近的百姓早就跑光了。要不你就是逃出来的营妓,要不你就是变幻了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