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衣袖上滑,露出布条缠绕的手腕,她伸手拆开布条,便见一横横交错的伤痕。
“尚无邪说,喝你的血可助我尽早驱除蛊虫。”她抬起他的手,凑到嘴边,龇牙凶狠一笑,“为免你每日放血这么麻烦,我现在就饮个痛快!”
皓齿碰触他的伤口,略微深陷,轩辕澈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唐风华皱眉,手摸枕底,掏出一柄匕首,利落地划破他完好的左手腕,低头饮血,半点也不迟疑。既然他敢欺压她,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血味腥涩,并不好入口,她铁了心吸吮,勉强咽下。
轩辕澈睁着眼,看她泄恨的模样,不觉凶残,反而觉得可爱。比起初初重遇的时候,她冷若冰霜,他宁可看到她如今情绪有所波动的样子。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天经地义。他不吝啬付出,只怕她不肯接受而已。
瞥见他嘴角带笑,唐风华蓦然停止吸血的举动,草草替他裹上布条,疑道:“为何你的血具有不同寻常的药效?”
“什么药效?”轩辕澈故作懵懂。
“若非有蹊跷,你何需亲自放血入药?尊贵如陛下你,要想每日取一碗人血,再简单不过。”唐风华动作粗鲁,捏得他手腕颇紧,未干涸的血迹透出布条,猩红一片。
轩辕澈忍痛,懒懒答道:“我希望借此感动你,孰料你心硬如铁,全然不动容。”
唐风华也懒得再追究,拢好衣裳,扬声对外喊道:“来人!呈上笔墨!”
过须臾,居外的宫人端来砚台笔墨,恭敬地低眉垂眼站在一旁。
“陛下乏了,要小憩片刻,你搀我到木轮椅。”唐风华示意宫人把笔墨搁在桌上,淡淡吩咐道。
宫人依言照做,看轩辕澈一眼,见他“嗯”了一声,才退了出去。
唐风华推椅到桌旁,奋笔疾书,不知在写何物。
“风华,你在练字?”轩辕澈随口问道。
唐风华写了一会儿,停笔,端砚台到床边,捉起他的手沾墨,按压在宣纸的末尾。
“你想假传圣旨?”轩辕澈微微一愣,她让他画押了什么?
“我岂敢如此大逆不道。”唐风华吹干墨迹,扭脸朝他灿烂一笑,“没有御玺,没有署名,不算是圣旨。”
“纸上写了什么?”
“休妻书。”
唐风华答得轻松悠然,摺叠纸张收起,转椅正面看着他。
轩辕澈面色变幻,似怒非怒,似悲非悲,几番欲言又止,最后抿紧了薄唇,眉宇间布满阴霾之色。
唐风华并没有为他解穴的意思。她现在行动不便,若是他强抢那纸休书,她未必是他对手。她在休妻书上特别注明,前缘不计,各自嫁娶,儿子轩辕柏从此跟她的姓氏,如无她同意,他不可要回儿子。
轩辕澈盯着她半晌,忽然一字一顿地道:“休妻书,没有我亲笔署名,同样不算数!”
唐风华不回话。她对乾朝和金朝律法都十分熟稔,除非他大费周章修制改令,不然这纸休书必定有效。
轩辕澈闭目,丹田气流紊乱激涌,欲在短时间内冲破封锁,抢那休书一看。
唐风华看出他的意图,当即推动木轮椅,疾速离开寝居。
她离去不久,轩辕澈血涌至喉头,连吐几口鲜血,冒着内伤的危险强行冲破穴道,倏然翻身而起。
唐风华早已藏好休书,施施然折回。
“拿来!”轩辕澈下床步步逼近她,脸色铁青冷峻。
“不。”唐风华扬起一手,一支银针夹在指间,“你再靠近,这支银针就会射入你的心脏。”
轩辕澈大步迫去,毫不理会她的威胁,口中低喝道:“把休书拿出来!”
唐风华单手转椅,连连后退,边道:“你我的夫妻情分早在七年前已断,一纸休书还我自由,有何不对?”
轩辕澈墨眸阴鸷,嘴里依旧迸出两字:“拿来!”
退到门槛,唐风华不再退,仰脸说道:“休书不在我身上,你若想找,就搜宫吧!”
轩辕澈不尽信,猛然扑身,拽住她的手臂,不由分说地上下摸索。
唐风华指间的银针被他摇得落地,她也不急,由着他搜身。
搜查未果,轩辕澈神色更冷厉了一分,突然俯脸对着她的眸子,恶狠狠道:“搜宫就搜宫,你别以为藏得住!”
“何必这么执着。”唐风华甚是淡然。名存实亡的夫妻名分,他又何必强留。若不是因为柏儿,她并无所谓要不要那一纸休书。
轩辕澈冷冷拂袖,转身而去。他必须找个名目搜宫,她不看重夫妻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