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恩,”柳千澄弯起眼角如月牙,她伸出手也取了瓶子里的一枝梅花:“难怪这几日臣妾总是看到太子在清早就赶往后花园,原来如此,不过,太子公事繁忙,可能今后再不能送花来,若是太子妃不嫌弃,臣妾可以代劳太子送之。”
龙旖凰无心搭理她,顺眼瞥了瞥,刹那,她突然把目光猛地定格在柳千澄的手上,眼看着柳千澄把手收了回去,她一急,连忙拽住,大力拉到眼前,细细查看。
“太子妃……”柳千澄愕然,不解:“您怎么了?”
龙旖凰先是仔细看了看她手背上的痕迹,赫然想到自己有多失礼,连忙清了清嗓子,慢慢把她的手放下:“无事……无事,对了,太子真是忙得不可开交?”
“是啊……”柳千澄悻悻收了手,委屈得像只小鹿,似乎方才龙旖凰已经轻薄了她:“太子妃可是有事?”
“有事有事,我非要见他不可,”龙旖凰猛的点头,急不可耐道:“若是你见了他,能不能替我传达一下,请他火速来见我,我有急事找他。”
“急事……”柳千澄狐疑的看着龙旖凰。
“就是急事,请你务必传达。”龙旖凰急道。
柳千澄淡淡蹙了眉:“是,臣妾知道了。”
“我知道他是很忙,但是事情十万火急,你一定要让他抽空来看我,我有话问他。”龙旖凰也皱了眉,对于柳千澄细微的表情变化,她看着极不舒服。
“是,”柳千澄笑笑,随后站起来,又是行了一礼:“那臣妾就不打扰太子妃休息了,先行告退。”
龙旖凰愣,半天才平静下来:“哦……那你先走吧。”
“告退。”柳千澄又压了压身,然后转过身去,领着开始的那一群宫女离开。
龙旖凰看着她们走,大门合上,宫殿内一片黑暗。
不知道怎么的,心情也跟着一落千丈。
她等了一天,凤宁澜没有来,甚至一点消息也没有,她问了宫女,个个都摇头。
她们不是不知道,只是不能说。
后来,晚了些,又有人送新鲜的梅花来了,龙旖凰看了看那些花,一点笑意都没有。
整天呆在不见天日的平心殿,除了那些每天面对梅花和来了一会就走的宫女们,无人再陪伴龙旖凰,接下来几天,依然没有凤宁澜的消息,也没有他来看自己的痕迹。
龙旖凰越来越消沉,开始几天,还会和送饭的宫女随便说说几句,但是到后来,她不但不说话,连笑都免去了。
更多的时候,她只会在正厅前看着那些梅花,晚了,就去休息,不然就是在梳妆台前发呆。
平心殿是个很恐怖的地方,黑暗如地狱,寂静如深渊,而且,还有似真似假的幻觉出现,都是一个女人,很漂亮的女人。
但是龙旖凰太明白了,在这个平心殿,只有她一个活人。
最惊悚的一次,是她半夜惊醒,转过头去,看到一个女人和自己并肩而睡。
她险些要尖叫出来,但是不知道怎么了,那些恐惧化成压力死死压着她的喉咙,她怎么都无法出声,甚至动弹不得。
那个女人在她身边睡着,侧身面对着她,睡颜安详而美丽,龙旖凰一直看着,冷汗遍布全身,似乎女人随时都会睁开眼睛,对她狰狞的笑。
那以后,她更为沉默,笑容没了,其他的表情也渐渐被时光消磨成了灰。
凤宁澜还是没有去,龙旖凰从失望到绝望,到后来,她被囚禁的期限都满了。
皇后就算再惹人讨厌,但是毕竟还是说话算话的,两个月,到期,直接就把她放了出来。
两个月的时光过去,龙旖凰踏出平心殿的大门,觉得恍如隔世。
她的小腹越来越明显,胎儿正健康的成长着,但是也显得出她的身影越发的迟钝凝重。
还是那一片风雪,地上的落雪已经扫了几次,但是还是积得厚厚的,龙旖凰每踩上去一步,都会听到响声,她扭头看看,从外界看去,平心殿还是一样的黑暗,旁边那几株可怜的梅花还是倔强的盛开着。
柳千澄走后,再也没有人去看过她。
皇帝,皇后,凤宁澜,凤离渊……
似乎都已经把她遗忘。
龙旖凰心如死水,再也翻不起任何一丝波澜。
她继续往皇宫深处走,然后停下,抬眼看去,凤宁澜熟悉的身影镶嵌在一片雪白之中,一身白色的貂裘几乎要融到雪地里,只有那一头青丝依旧乌黑。
龙旖凰和他对视,一点表情也没有,没有笑,没有悲哀,没有委屈,也没有激动。
这么看着他,眼底如同被冰雪封住,让人看了心寒。
“旖凰,”凤宁澜还是忍不住欣喜,他几步上前,抓住龙旖凰冰冷的双手:“我来接你回去。”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