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可以肯定,倒霉的新郎目前绝对好不到哪去。
我坐在茶馆一角,紫砂壶里的龙井茶早已变凉。周边的人渐渐散了,好心的掌柜过来提醒我:“姑娘,用晚膳的点到了,小店没什么主食,换家酒楼吃饭去吧。”我回过神来,冲他笑笑,掏出一块碎银放在桌上:“谢谢!”
余杭是个典型的江南小镇,一条护城河从家家户户门前流过,青石板桥连接南北,站在桥上就能把整个小镇尽收眼底,不时的有扁舟来往穿梭过桥洞。傍晚骤雨初停,淡青的天空微泛烟红,漂浮着蒙蒙的水气,路人行色匆匆。
在茶馆门前站了一会,我慢吞吞的向客栈走去。感觉对不起星璇的时候多了,没有哪一次有这么强烈过。回到房间,打开床上的包裹,一团晃眼的红。我把叠好的礼服和静王妃送的金饰放在一起整理好,坐在床脚发呆。
已经在余杭呆了好几天,红凤和冷清扬都没有出现。思忖了一番,我决定动身去京师,也许还能打听到接下来的事情,楚王爷是皇上的老弟,想来星璇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但还是放心不下。红凤他们也许是被什么事给耽误了,又或者是星璇根本没来得及给他们送信,不管怎样,找不到我,总会有人想到回碧荷园看看。
有样学样,拿块轻纱蒙起半张脸,对着镜子练习了半天傲慢的眼神,纸老虎重返江湖了。不会武功,还能这么理直气壮横冲直闯,大概也就只我一人做得到。没办法,谁叫我碰上的一拨人,从上官凌风到冷清扬,哪个不是正在或者具有睥睨天下的潜质?所谓王者霸主,其实最主要的还是气势,只要把气势拿捏准了,旁人都会怵你三分。好在我并没有碰到找茬的主,当前又正逢太平盛世,更没有遇上打劫的,居然让我顺风顺水的混到了洛阳,京师已然在望。
洛阳城内,人衬花,花映人,处处繁花似锦,满目姹紫嫣红。
牡丹自古便为倾城色,时下正值当季,花连花,叶连叶,烁烁盛开,婷婷婀娜,有如冠,有如碗,有如绣球,一种花卉,伴着万般花香。
沿途不乏驻足流连的路人,令我感到惊讶的是,其中还有不少官宦人家的女眷,身后婢奴成群。在别处,我很少看见在外抛头露面的富家女子。就连嫣然每次来碧荷园找我,都是借着到宗庙上香拜佛的名义。
找到一家人不多的小饭馆,店小二殷勤接过我手中的缰绳拴在马桩上,将我迎进去。等着上菜的工夫,我问小二:“今天怎么这么热闹,都跑出来赏牡丹了?”
小二是个十来岁的少年,手脚麻利的倒好茶,笑道:“姑娘刚来此地自然不知。眼下正是洛阳一年一度的牡丹节,全城上下,不分老幼尊卑,要足足欢庆十天呢。姑娘赶巧碰上了,不如多留几天再走。”
我笑笑,不置可否。
小二欲言又止,拿下搭在肩头的汗巾擦擦桌子,过了一会,还是开口了:“小的还道姑娘是来参加花魁比赛的……”
“花魁?”
小二见我一脸问号,立刻兴奋起来,滔滔不绝的说开来。
知道洛阳的人,没有不知道牡丹节的,而提到牡丹节,自然会让人想到花魁两字。
花魁的选拔,在洛阳,乃至全国,都是件全民参与的事。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有不少人家把女儿送来参选。评委多由一些德高望重的文人组成,其中不乏在朝相士。参选者容貌过人不说,必定还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随手掂来,换句话说,要能满足男人选老婆的一切外在的虚荣的条件。而一旦拔得头筹,那可是名扬天下的事,不怕以后找不到好郎君。当今皇后,虽说是权贵之女,但也蝉联过两届花魁。后宫的几位宠妃,都是参加过选拔且成绩不俗的。因此,每年这个时候,无论达官平民,家中但凡有姿色出众的未婚女子,都会前来洛阳。
我心生佩服,想不到古人也这么会自娱自乐,天下美女不能平分,饱饱眼福也不错。随口问道:“那上一届的花魁下嫁何处了?”
小二马上露出一副高深的表情:“五年的花魁宝座未能让出,民间盛传,除非以下三人之一来到洛阳,不然花魁易主还是遥遥无期。那三人便是梨落、嫣然和霓裳。”
我被自己的口水呛着,连咳几声:“你说的是幻琦!”
小二惊讶道:”你认识她!”随即自己又反应过来,叹道:“洛阳百花搂,天下谁人不晓。那里的姑娘,普通人去了瞧也不瞧,当真千金难买一笑。幻琦自是百花楼的头牌,卖艺不卖身,那些有钱又无门得见的公子哥们也不过是在每年这个时候才能一睹芳容。”
我忍不住笑了,才多大的孩子,还一脸向往的样子。小二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恕小的冒昧,姑娘虽蒙着面纱,可举手投足之间自有风韵,显见是深藏不露之人。”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