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贞家人。”
“……”鸢姐默然一会儿,“那就跟我来吧。”
甄悠之用手指拭去额上的汗,咳了两下才站起身,却一点也不再有被带到这边来之前的迷蒙。
虽然真濑家规矩几近宽松到等同于无,但想想也知道曾为皇族的贞家祖训带来的惩罚绝对是重中之重的,对于靠着药隔三岔五压制一下的甄悠之而言,但凡气血不足,蛊虫的反扑可能就会挣脱束缚而再难以得到控制。
其实甄悠之知道现在的危险程度已经频临边界,虽然似乎只与十七分开了一天不到,之前服过的药却发挥不了半个月而使今天便已经感觉到心口隐隐约约的偶尔刺痛了。
但是除此之外恐怕也没有办法救她们了吧……
已经是她们进阵的第十一天了,白望刚测完崖壁这一圈的数据转回来,又埋头演算起来。叶泽蕊在一边打下手,偶尔会再帮她验算。
两个人虽然有些急,但是事情都有条不紊,可是这一天不一样,白望甚至连笔都摔到地上去不管了,叶泽蕊问她怎么了。
白望踌躇一下回答:“不知道,很不对劲。”
叶泽蕊知道她的意思,今天的天莫名地阴了下去,有一块紫灰色的乌云笼罩在崖壁那边,而且积得愈发深重,这实在让人联想到那五个贸贸然闯进去的人便无来由地担忧得不行。
天空中的乌云本来是单纯地积在一起,忽然翻滚起来,千军万马般直先向崖壁那边的谷中压了下去。那崖壁上的青苔也变得灰蒙蒙的——不,不只是灰,还有些骇人的黑紫色,好像暗凝的淤血,纠结成字符游走其上。
闪电猛然炸亮像巨蟒从云层中直冲下来,耳边几乎同时响起了暴雷,那种感觉像是大地山川一同被震撼。
“不对——”白望的表情随之变化。
“怎么了?”
“迷阵的力量在削弱。”
叶泽蕊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实在是不寻常,所谓天师道都不敢解的阵法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削弱,除非……
“献祭?”异口同声,但除了白望和叶泽蕊以外还有另一个人——范十一。
“你知道?”
☆、死伤
范十一皱了下眉头:“当然,天阵只有以献祭一条道可走。”
“你早就知道!”叶泽蕊去拽他领子,范十一却不躲,“当然,我还知道如果真的是献祭,那就必定是贞家女。”
“你——”
白望安定下叶泽蕊,慢慢开口:“我相信十一兄一开始并看不出来这是天阵。”
范十一点头,这一系列下来倒显得格外正气:“贵门主说的不错,鄙派势微,能看出来的恐怕也只有老宫主一人而已。”
“那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范十一拧了下眉头:“华凌宫以宫主意志为一切之先,恕十一先行告罪,贞家女的命恐怕是难保的了。”
“你们就是想让甄悠之给你们趟路是嘛?混账!”
“并不是这样单纯的事情。宫主逼贞家女来也是为了救人。而且如果说现在如果贞家女真的献祭自身,很可能是贞家女自愿在救谁。我们也没有办法。”
“好会找借口。”叶泽蕊和范十一一来一往地打嘴仗,可白望突地脸色微展一头扎回数据堆里,抽出一张纸,嘴里念念有词。
“发现什么了?”一直分神关注着的叶泽蕊撇开范十一回头来问。
“虽然我解不开阵法,但是推衍周天配合里面献祭说不定能先行破开此阵让甄悠之保命也未必。”
范十一没有表情。
白望和叶泽蕊马上开始动手,而这时的甄悠之跪在祠堂前,头发散开系在腿上,双手被反剪和一个铁架子绑在一起,于是被迫成了屈腿直背的跪姿。
闪电忽然掣过天空穿过开放的穹顶砸在她身上,蓝色的电流没有放过她身上的任何一处,于是不可抑制的痉挛,咬紧牙关,紧攥双拳。
鸢姐站得很远,这闪电并不是寻常的雷电,作用的是对灵魂——那是种抽丝剥茧、扯离躯体的疼痛。
那种疼痛即使是口传,也足以让人头皮发麻。
只需要九道就会完成一个循环,如果撑过去自然阵解人存,但是鸢姐很清楚她很难承受得了——毕竟凌零都没有销毁掉的那种蛊毒实在太过阴损,一旦甄悠之蛊发,那就是最疯狂的从身体内部毫不留情的破坏。
鸢姐这样心责下蛊的阴毒时,自然也就没有再管十七,所以十七才会因为只能堪堪在消耗殆尽后护住心脉而被迫跳进崖下寒潭保命,冲撞丹田百骸落下寒症,而弊重伤身自不多说。其实这一次两个人的凶险程度几近相同。
不过先出事的还是甄悠之,从牙缝间溢出血作为开始,然后似乎还是雷击的症状,意识一瞬模糊了去,甄悠之知道这对蛊毒而言是极要命的放纵,于是连忙咬住舌尖,但紧跟着砸下来的一道雷便让她下意识重复之前的动作,于是舌尖便蓦然绽出许多血。
但当她还是觉得四肢知觉渐渐消却、难以控制时,就知道不对了,这已经是蛊发的前兆了。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但甄悠之什么也没说,虽是知道了后面的一切,但也只是蜷着身依旧默默。
渐渐衣襟上都染上了滑腻的湿润,不需想也知晓是什么。甄悠之费力地睁着眼,但目光显然涣散着怎样也聚焦不起来。
直到火热的触觉灼在肩头,然后似有似无的飘渺声音传过来:“甄悠之——”
是什么呢?真是一点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