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只是三招对吧。”方临水的声音听起来似笑非笑。

岚慕有些古怪地点了点头，不知道方临水这话的意思。

方临水伸出的手上蒙上一抹奇特的光芒，随着那抹光芒在他手背上的绽开，一个与方临水身材相仿的虚影在他背后逐渐凝实。

岚慕的瞳孔骤然一缩，这就是之前给自己产生莫大恐惧的虚影。方临水再次招出它时，岚慕的感觉没有丝毫的改变，一如既往的产生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而这种恐惧，就连岚慕自己都不知道源头在哪。

他与方临水的距离相当近，所以比刚才更能深刻的感受，岚慕不由得腿有些发软。他强稳住身形逼迫自己的目光去直视方临水，方临水说的用神识三招，原来他早就是胸有成竹。果然像苏络说的那样，自己总是那么幼稚，总是什么都看不明白。

方临水自然察觉到了岚慕的异样，别人也许不知道，可他最为清楚。身后的虚影是他用自己的神识凝聚而成的法相，与他用神识在对方识海中塑造假象不同，那个法相是确实存在的。与神识，岚慕的神识都没有任何关系。

千年间，瑶池中始终都有着严格的等级划分。等级代表着尊卑，而尊卑代表着地位，地位就能改变别人对你所说所做。瑶池中的地位，是真正的地位。像那些最普通的弟子，在瑶池中便地位最低，故此他们修行的也是瑶池最普通的功法，有不少功法因此流传于世，不过这些对瑶池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相比普通弟子，普通长老的身份便稳压他们一头，再往上便是供奉长老，再往上就到了瑶池真正的高层。这种严格的等级划分，使得他们所修炼的功法都略有不同。这种不同体现在等级的压制，也就是说更好的功法能直接压制住略次的功法。到了这一代的瑶池圣主手中，这一点被尽可能的去减弱，地位之间的压制不再那么严重，可这实际上依然只对那些底层的弟子而言。

方临水可不是底层弟子，不光不是，他更是当代瑶池圣主的独子。瑶池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整个瑶池最位高权重的人。正如他所说，自己所修行的是最正统的仙道幽念决，与岚慕不同。也许这就可以解释，他生来便对岚慕的功法有先天的压制。

“你还相信自己能赢？”方临水耻笑道，岚慕的一切举动在他看来都无比幼稚，本来接受他的赌局就是一个再幼稚不过的行为。

岚慕浑身不住地颤抖，他低沉地喘着气，鬓角处有冷汗从中渗出。仿佛是血脉上天生的恐惧，让他连直视方临水的勇气都没有。

“魂震。”方临水不爱废话，口中轻轻吐出了两个字。

苏络一惊，一瞬间他的识海有一种翻江倒海的感觉，这让他甚至产生了呕吐的冲动。他猛地抬起头看向方临水，少年身后的虚影他之前从未见过。瑶池的人，再加上这种法相......苏络忽然想到了什么，忽然想到了他是谁。难怪他可以轻松判断自己的身份，难怪他可以说出那样的话。岚慕与他之间，根本不存在任何可比性啊！

魂震，苏络之前见过岚慕无数次使用这招，从没有感受过如此强烈的压迫感。而且在他的印象中这招是特定的影响某个人的识海，方临水，他就是瑶池的方临水吗？用仙道幽念决释放法相，就能强到这种程度吗？

也许这只是他的冰山一角，苏络这样想。别说三招，第二招岚慕根本挡不住。但到他这里还只是魂震的余波，而岚慕是站在方临水面前去承受。苏络咬了咬牙，右脚在地上狠狠一踏身形猛地冲了出去！无论如何他都要阻止方临水，都要把岚慕拉回来。

“嗤！”岚慕的口中喷出一口鲜血，他不堪重负般软软地跪倒在地，双目无神，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瞳孔都有些涣散。他的眼角，鼻腔包括耳孔都有鲜血溢出。这才是真正的魂震，用神识去震荡识海以至于震荡到岚慕的神魂。

那种疼痛不同于**上的，而是精神层面的一种疼痛，足以让人一瞬间便昏死过去。岚慕便被震得七窍流血，全身尤其是识海中传来剧烈的疼痛。从他开启神定宫正式拥有识海之后，这是第一次让他自己感受到自己的识海濒临崩溃。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疼痛，痛的岚慕几乎昏死过去。可也正是这种极端的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纵使七窍流血还能保存意识。

“咳，咳。”他用双手撑着地面咳嗽起来，他的声音听上去很小，每一声都有一口鲜血喷出。因为他根本无法再大声说话，即便吐出一个字对他而言都是炼狱般的考验。全身仿佛被撕裂一般，这就是方临水的魂震，这样看来自己的那些招式是多么的小儿科。

岚慕看着地面，他的眼前开始模糊起来，他能感觉到自己眼角涌出的血。身体自己已经撑不住了呢？岚慕还以为自己能没多少风险的结束这场赌局。这还只是第二招就几乎杀死自己，从一开始他便输了，彻彻底底的败了。

又是那种深入骨髓的挫败感，又是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一如自己十二岁那年的夜晚。

岚慕眼前一黑，彻底倒了下去。

“啪。”苏络落在岚慕身边，皱眉看了他一眼，没有迟疑地将岚慕拖到自己的身后。

“三招而已，这样就放弃了吗？”方临水冷冷地说，目光落在岚慕没受多少伤的身上，虽然他的识海已经千疮百孔。这就是瑶池的人，能从无形中夺人性命的魔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