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氛围。前英国首相柴契尔夫人曾说：好的房子可以变化一个人的气质。我想，好的装设也必可以将一个人固有的气质衬托得更显亮突出。

简洁、俐落、自在、舒适，是我努力在好摄者工作室设计蓝图里放入的元素。在吕大哥面前，我早已不是那个傻傻等待盼君回眸的女孩，也不是像那个模特儿美眉一样，热情款款、千娇百媚吸引异性眼光的女人。

我是一个拥有自己专业能力的室内设计师，这是我的骄傲、我的自尊。

必须是，也必定是，就算尚且资浅。

吕大哥说熊大今天就会回来，前晚赶抓着绘图师一起加班，终於在九点以前把好摄者工作室的设计案完稿。

睡觉前，我翻着衣橱，把藏在一叠旧衣服最下层，封存在垃圾袋里的一个礼物盒找出来。礼物盒一尘未染，里面的贝壳风铃也完好如初。

只要确认完设计案，後续交给绘图师修改，让秘书小薰接洽报帐，就剩简单三不五时的监工巡视，然後交工验收。

送出贝壳风铃，将会是我了结少女时代懵懂情怀的一个暗示。

走进那一栋豪迈的商业大楼，穿堂警卫似乎还认得我，向我微笑地点了头。上了电梯，依着上次吕大哥带我走过的路线，好摄者工作室的门微微开着。

我探头一看，轻轻敲着门，「设计图带过来了。」吕大哥站在办公桌前，刚泡好了两杯咖啡。

他递过来其中一杯咖啡，给了我一弧亲切的微笑：「熊大说刚要出门时车子有点问题，他会晚些到，稍微等他一下，不好意思。」「好的，没关系，今天不赶时间。」我点点头。

又是私下两个人面对面的空间，让我想起几天前在这房子里与吕大哥独处的焦躁不安。不过，或许恰好趁着熊大来之前的时间，就将私事做个完整的结束。

「呃……对了！这个……」我把手里的一盒喜饼和喜帖放到桌上，解释道：「喜饼……和喜帖。其实本来因为太久没有任何联系，红色炸弹不太好意思炸你的，不过既然吕大哥都说了，那我若不邀请，就未免太见外了，对吗？」吕大哥拿出喜帖信封里的帖子，静静地瞧着。我故意不看他的表情，就怕自己不自觉又猜起他的心思。踌躇了半天，我才又拿出另一个纸袋中的礼物盒。

「还有……」我将礼物盒摆在他面前。

他凝起眉宇，眯着眼看着我，疑惑地问：「这是……」勉强压制住颤抖的手，我打开了礼物盒，「以前说过要送给吕大哥的……贝壳风铃……」纵然不敢直视，我还是能感觉到他似乎想跟我说些什麽，有一道目光，就像夏日正午时分躁炙的太阳，灼烫地盯住我的脸。

不知道时空停顿了多久，我才听见一个像是空荡荡的世界里飘过来的回语：「谢谢……」我手足无措地抱上双臂，抿起嘴：「对不起，本来应该那时候就要寄给你，不过，那时……一边忙着上大学找房子的事……就给……忘了……」我心虚地解释，声音低沉到近乎沙哑。

我知道这是一个很差劲、很牵强的理由，只要有大脑的人都可以一眼就视破。可是吕大哥没有拆穿我，只是把视线移到贝壳风铃上，轻声地说：「没关系，还是很谢谢你，做得很精致，手工很巧。」忽然又有些後悔，也许这个礼物跟本就不该送出去。但是，拿出来就拿出来了，即便要收回也来不及。

我试着想打破尴尬的气氛：「呃……要不要试挂起来看看……」如果，就当作送给工作室的礼物，会不会好一些？我开始天马行空地，为自己的愚蠢再出主意。但是，这样的想法似乎也很愚蠢。

「挂在……哪里？」

直接拿起礼物盒里的风铃，走到落地窗前，我将风铃吊挂在窗棂上一根突起的挂钩，「这里好吗？这样好看吗？」「嗯！很漂亮，很有闲适的气氛。」

沉稳的皮鞋脚步叩噔叩噔踱到我身後，吕大哥一把打开了毛玻璃落地窗，让秋日的微风穿堂而入。我眼前的贝壳蝴蝶便腾空轻轻忏动，像是绕着棉绳盘旋，叮当当地、清脆地敲响。

从我身旁伸过一只结实的手臂，他若有所思地轻触着贝壳蝴蝶，嘴角泛起欣慰的笑容。倘若这个贝壳风铃会让他想起他的母亲，那麽，这个礼物应该也会将他的思念传送到天堂吧？

我到底……可是送对了吗？

也许是身体有些靠近，微微嗅到他的气息传来的咖啡香，我不敢转过头，也不敢恣意移动。垂着眼的沉默里，我似乎听到胸口震荡越来越急骤。

静止的呼吸，绷紧的情绪，一直到他回身走到大办公桌旁的木架前，才略微松开。

他笑的样子有些不自然：「要……听个音乐吗？」「好呀，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