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正眼观瞧阶下这名美貌盛气的自负少年。
「卓然不敏,今晨之前其实都没有察觉,直到刚才看见孟十被架走,才发现他鞋上沾了油。」
「张卓然,把你发现的事通通说出来。」谭中岳的眼神透出极度的意外,还有藏在眸底深沉的思量。
於是,南宫钰知道自己猜对了。
「那张地图上各色不同的星号,确实标示着各色衣阶弟子不可接近的禁区,所以,哪都不去的人够憨厚,值得信任,於是被留了下来;反应够快,终究发现地图玄机的人如我,也被留了下来;但是,还有另一种人被留了下来!他们虽然去过褐衣弟子的禁区,但轻功够高,也把自己的行踪藏妥,鞋子上一点也没有沾到不该沾的东西!这些人,艺高胆大,既能勇於冒险犯难,又懂得如何自保,当然也是进这道门来见您了。」
把推论说完,见谭中岳带笑的眼神直看着自己,南宫钰知道自己已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於是毫不犹豫把自己的其他想法也接着说出来:
「那个一开口就向掌门求学养气内功的,应当便是薛一,我的轻功和力气都远比不上他,当然要先补强这两点。力气会随着年纪增长慢慢赶上,轻功却是愈早学起愈好,我可不打算一辈子落於人後。」
「张卓然!你小小年纪机关算尽,这样求入我誓凌天,是何居心?!」谭中岳拍桌而起,朝他厉喝。
空城花(5)
南宫钰一点也不怕,昂首喊了回去:「卓然什麽也不想,就只想超越这里的所有人,终有一天让掌门心甘情愿把无名帖交到我手上!」
谭中岳仰天大笑,南宫钰这一番诚实不欺的狠劲是个豪赌,他就赌谭中岳这人个性古怪,恐怕是愈拗的脾气,才愈合此人的胃口!
「小娃娃挺不怕死啊?许多人都怀疑无名帖还在我谭中岳手上,倒只有你胆大包天,竟敢当面这样向我讨!」
一挥手,从谭中岳手中迅速掷来一枚小黑影,南宫钰不避不惧,也不管是不是暗器,伸掌就捉!小黑影入掌,触手锐利冰凉。南宫钰摊开手心一看,是一片菱状的穿孔金属,不知作何用途。
「你去後殿取衣服,拿这片东西给师兄看,就知道该穿哪色衣装。然後自己寻条绳带把这钥匙挂在身上,从今天下午申时开始,拿着钥匙去浅黄星号那里,开门後自来找我,咱们就练轻功!」
南宫钰弯眉扬唇,他知道自己赌对了!他打了一场大大的胜仗,谭中岳已把自己当成入室弟子看待。
这下子,他再不犹豫,单膝一跪,抱拳朗道:「师父在上,张卓然拜见师父!」
新认的年轻师父望着他,果真从袖里翻出一张镶着金银边的华丽木牌,放在南宫钰眼前晃了晃,像是一根钓在马鼻子前面,勾引马儿往前跑的胡萝卜一样;谭中岳眸里有一丝不可觉察的笑:
「卓然,师父确实欣赏你的雄心壮志,但……想要无名帖,你这娃娃还早得很!只要世上没人能击败我,这东西就永不出世!我要天下人都去抢──争得北武林大乱,让所有人都像没头苍蝇一样,去抢那张没影没形的虚帖子!」
在谭中岳张狂的笑声中,受辱的南宫钰心里微一恼恨。
他说的对,南宫钰知道自己现在铁定抢不过谭中岳。自从走进这房间以来,他完全无法辨识谭中岳的实力究竟有多少,只知道,自己竟下意识不愿近他三尺之内。
但,他虽肯苦练武功,却没有那麽多闲工夫等到自己完全超越谭中岳那天!所以,他还得另想办法。
至少目前为止,他有一件事强过全天下任何一个正在寻找无名帖的人──自己所追求的那张无名帖,不是虚幻的水花泡影,而是真真实实就在眼前这个混蛋师父身上!
想到此节,南宫钰心里好过了点,他轻吁一口气,开口再问:「师父,据说正式入门开始学艺之後,每十日可以告假下山两天,是吗?」
「怎麽了?想家?」
「正式入了门,想回家向亲人报喜。」南宫钰在这十多几日间,端正脸庞晒得颜色略深,原本那种纨裤子弟的骄态已淡去,如今眯眼一笑,更显得单纯诚挚。
谭中岳点点头:「准假。你想清楚什麽时候要回去,前几日去请黑衣的师兄来向我通报即可。」他一点也不觉得奇怪,这群初阶弟子上山这麽多日,都不能下山,只要是正常人,都该要想家的。
「是,多谢师父!」
他打算今明两日先向谭中岳学点誓凌天的轻功才下山,这样就可以在郑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