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佑走到了处理室门口,室内外的地平面高度不同,要外出需要登上3、4节阶梯,才能打开处理室的门。王天佑踩在阶梯上,侧耳消息倾听着门外的动静,他的手上包着砂布,一只脚也有些不甚灵便,这都是童兵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记。。
王君佐忍不住开口道:“哥,我有话想跟你讲。”
“嘘,等等……”王天佑仍将注意力集中在门外的动静上。
看着行走不便的哥哥单脚踏在阶梯上,状如惊弓之鸟一般,王君佐的心里一如岩浆喷发般炽热,一如冰雪荒漠般哀凉。他不禁气急地站起身,梗着脖子激动道:“你看你这副样子,哪还像叱咤风云的鹰,简直就是一只吓破了胆的兔子!我们是谁?我们是冷血十三鹰!你他吗是我左鹰的大哥,有点大哥的样子好不好?!”
嘶吼过后,是一片寂静,寂静的彼岸,入目之处是王天佑冷漠的表情。王君佐忽然有点没底气起来,他从未对哥哥发过火。
“哥……抱歉,我……”
“没关系,外面没有动静。”不知是因为接受了道歉,还是他本来就已经没有精力再内讧,王天佑的反应并没有想象中的脸红脖子粗。他一瘸一拐地转过身,坐在了积满灰尘的台阶上:“你想叫就叫几声吧,叫痛快了,我再跟你说说之后怎么办。”
然而王君佐仿佛已经连大吼的兴致都败尽了:“我们冷血十三鹰,怎么就混到了这种境地……”
“混我们这行的,跑路龟缩这种事情要习惯。将军老爹都有跟着大鬼东一起藏地窖的时候。”王天佑引导着:“关键是,等这关熬过去了,我们重整旗鼓的时候,下手要比之前更狠!”
“没错,老子绝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把我们兄弟害成这样的人,老子要……”王君佐的话忽然断成两截,因为他忽然意识到,他根本没有确定仇恨的目标是谁:“该找萧云?不!不能怪他!他是被那批米国佬给骗了!我们被当成了牺牲品……是那群米国人?”
“别急,心里有再多的火,也得忍着。一直忍下去,老天总会帮你看清楚,当初是谁推我们下船的。”虽然是在劝说弟弟,但王天佑却高高昂着头,用一副冷笑的表情仰望着天花板上污水的反光,那片幻化万端的光幕中,仿佛不断映射出了一张又一张脸。没错,他可以看得很清楚,那就是王天佑他心中想杀的人。
2人又躲了几个小时,手机声终于打破了这片寂静。手机并不在他们身上,而是放在屋内一张垒砖桌上。王天佑腿脚不便,王君佐立刻起身走到桌前。桌上放着3只手机,外形各有不同。王君佐拿起已经想到第3声的手机,却并不忙着接通,而是谨慎地打开屏锁,检查起来电号码来。整只手机的通讯簿里只有一个号码,标注明也是一个暧昧不清的“他”字。3只手机都只存了这一个号码,因为这些本身就是逃命专用的联络用具,左右鹰原先的手机早已上了东海警方的监控黑名单。
“萧云已经甩掉条_子了,他说晚上带剩余兄弟们来我们这里汇合。”挂上电话,王君佐回身说道。
“好。”
“对了,哥,我想通了。”
“想通什么?”
“这事儿跟米国人没关系。”
“哦?”
“米国人出钱,我们办事,既然他们钱没少给,那我们今天落到这步境地,就怪不得别人。”王君佐狞笑着,似乎在对他兄长说话,又更像是在自我催眠:“要怪,只能怪我们太轻敌,还有挡在我们前面的石子儿太特么硬。”
“你是说……”
“童兵!”王君佐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烫伤的手掌:“听说蒋哥死的那晚,那个童兵也在现场,为了保护那个姓梁的医生,他也是喉咙被人徒手插入而死,跟卢斌的死法一模一样。”
“童兵……”
童兵。
自从那天被毫无争议地击败时,这个名字,已经成为耻辱的烙印,永恒地留在了这两兄弟的心中。而在这种落魄逃跑的时候,这种耻辱又会转变成各种其他的变种病毒,比如恐惧,比如冲动,比如绝望。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手机上的钟表被打开,眼前的数字却始终模糊不清。王君佐只觉得,在这恶臭的处理室里,自己已经待了无数的岁月。他的呼吸粗重起来:“哥,这鬼地方,我一分钟也待不下去了。与其在这里被臭死,老子宁愿去外头跟那群条_子拼命!”
然而还没等王天佑阻拦,门外的一个声音却说道:“可惜来的不是条_子,是自己人。”
“嘘!”原本还有所收敛的王天佑猛然动了真格,将还在挣扎向门口靠近的弟弟摁在了桌上:“不要发出声音。”
尽管王君佐已经偏离了理智,作为兄长的王天佑却清醒得很。这个声音似乎从哪里听过,但绝不是熟悉的冷血十三鹰成员中的任何一个。更重要的是,尽管在这个小房间不见天日,但王天佑很肯定,现在并没有到萧云前来汇合的时间!
兄长眼中疯狂滋长的警惕,终于令王君佐也清醒了过来,2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多年的默契让他们迅速松开了对方,垫着脚一左一右来到门前,各自左手持枪,打开了枪身上的保险。
“我听说一个人在落魄的时候,遇到的不是仇家就是恩人。”面对无声的回应,门外那人仍自言自语着:“如果我是警察,根本不需要骗你们开门,随随便便几个闪光弹,冷血十三鹰就又少了两位鹰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