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这么蠢?要是我不小心被他们杀了,他们会感谢我吗?他们会放过懒喵吗?”满地乱滚的陈帅已经双手麻木,腹部和大腿也被白垩子弹撞得满是乌青,他的动作渐渐迟钝下来,思维却反而越来越清晰:“只有强者才有资格手下留情,明明很弱还有束手束脚,那只是自杀而已。我……不是强者!”
喧嚣的枪声在这一刻停止了下来,并不是陈帅又出现了什么幻觉,而是一整个弹匣的白垩子弹已经打完。陈帅从双臂的缝隙中看到了那名狙击手。他并没有再取出弹匣换弹,因为在他身后,肖琦已经快速将一把装满子弹的m1递了过去。他们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默契,但更多的……是杀意。
“这种杀意,在他们自己眼里,或许就是胜利的预感吧?就和我刚才的一样……”即使看不清自己的身体,但陈帅有很清楚,此刻自己身上的影铁甲,恐怕早已布满了伤痕,再也经不起一轮扫射:“他们觉得自己赢了,所以才这么欣喜若狂吗?哼……再也不用担心被我的铁爪捏碎手脚,你们很庆幸么?说到底,你们和我一样……也是弱者啊!对啊……你们算什么猛兽呢?在这个大森林里,每个人都是兔子而已。”
剧痛中的陈帅神思一清,尽管此刻硝烟焦土才是眼前的一切,但他却仿佛真的感觉到了一缕清晨森林中吹来的凉风一样。身体上的疼痛并没有消失,陈帅可以清晰察觉到右手没有那么灵便了,一呼一吸之间肋部也传来剧痛,可是这些痛楚忽然变得失去了作用。
这感觉就像是在看一篇文字,尽管这段文字对伤痛的描写惟妙惟肖,但终究不可能让阅读的人真的产生痛苦。陈帅感觉此刻的他便成了一个读者,一个承受着痛苦,却又站在高处品鉴着痛苦的人。在这一瞬间,伤痛对于他来说失去了意义,整个身体似乎和影铁甲融为了一体,都成了他思维的忠仆,没有了呼吸的需求,没有了本能的感官,剩下的本能只有一个,执行思维的指令。
就在陈帅沉浸在这种玄奥的感觉中时,那名狙击手已经举起了枪口。
“看来肖副官的推测完全没有错,你应该是精武门的人,身手比普通人敏捷好几倍,却连枪都不会用。”扣动扳机的同时,那名狙击手的嘴角露出和肖琦同样的冷笑:“只要把你引诱近身,你就自以为得逞了,破绽一个接一个出现,如果不是这套米式战甲,我们根本不会产生伤员。去死吧,叛国者!”
带着神圣而残忍的表情,那根曾带走过无数生命的食指再度叩击下去,然而熟悉的枪机反弹力并没有产生,令人陶醉的火药旋律也仿佛哑了嗓子。狙击手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在这疑虑逐渐明悟的同时,痛苦的抽搐终于占领了他的脸。
“啊!我的手!”
他的食指并没有被切掉,直到此刻,他的手掌还是完好无缺地连着手臂。然而,就在他手腕正中间,半截还散发着余温的刺刀残片洞穿了狙击手的大血管,切断了他手部的神经。
两道赤红色的光点映衬在露在外面的刺刀刀刃上,在狙击手充满恐惧的眼神里,那具充满焦痕的钢铁躯体重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