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按照乔桠的脾气,不论遇上什么事情,按照规定处理才是首选,这与大多数现代人的观念类似。像这一老一少两个嫌疑重大的人,也就孟筱翎还会乖乖听从杏儿胁迫,帮忙把卢谈画背到这么远的地方。换做乔桠或是任何其他人,早就趁机逃跑或者报警了。
但人的观念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在经历了豪杰夜总会那一晚后,原先对“警察即是正义”深信不疑的乔桠,她心中那份信任出现了裂痕。作为东海市守护者的武警特战二分队,放着夜总会内部黑道枪战不管不顾,反而对送人就医的童兵穷追猛打。另外,乔蕾也将二分队队长郑南寿的通讯截获下来,他那句“一个不留”已经在乔桠心里深埋下了怀疑的种子。可以说,从前那个只懂服从纪律的乔桠已经一去不回了,此刻的她即使仍然能相信大多数同僚,却不再信任“东海警方”这个整体。
虽然不认识卢谈画和司徒杏儿,但乔桠仍然预感到,他们二人与姐姐乔蕾微妙的敌对关系。不论怀疑的种子成长到什么程度,姐姐乔蕾始终是她最深信不疑的人。想到这两人对乔蕾的重要性,乔桠决定支持孟筱翎“不报警”的决定,转而试图联系姐姐。但或许是郊外山洞没有信号的关系,不论乔蕾还是童兵的手机都无法打通。
这下我们的小乔桠可苦了脸,她高高举着手机在草丛里来回找着信号。
这时,躺坐在草丛里歇息的孟筱翎总算喘匀了气:“要不打电话让茹男姐她们赶过来?”
“你啊,身子休息好了,脑袋还没醒呢。”乔桠悻悻地放下手机:“从市区过来这么远,太阳都要下山了。”
“我们可以把他们带到车里啊。”孟筱翎指着一个方向道:“你们警用的手机可以野外也查到位置,他们俩先不能见人,就放在我们车里就好啦。哈~~欠~~,我好想先打个盹儿,但是不想露天睡啊……”
“不行。”乔桠仍然口气坚决地摇了摇头。
在孟筱翎面前,乔桠很少这样强势过,她的语气让孟筱翎一愣,随即她侧过头,仔细打量了乔桠几眼,试探着问道:“你是不是……还不信任茹男姐?”
孟筱翎的声音天生清脆,发音却有种南方人特有的糯粘,听起来特别甜美。但听着这样一种好听的声音,乔桠脑中却浮现出几天前陈帅被爆炸余波撞飞的画面,她身体微不可查地颤动了一下,终于还是摇头道:“算了,先听你的把他们搬去车里吧。”
虽然乔桠转移话题的手法蹩脚得很,但不知是太过困倦,抑或是某些其他原因,总之孟筱翎又打了个哈欠,苦着脸往那两位昏迷者一指:“搬?就我们俩怎么搬?我爪子都断了。”
乔桠苦着脸试了试,果然光靠她和孟筱翎两人是不成的。
昏迷的两人中,司徒杏儿才17、18岁光景。武功内力什么不论,体重倒是很轻,即使以乔桠这样的小身材,想要抱着她走也不成问题。倒是卢谈画虽然瘦削,却有一副大骨架。天没亮的时候,孟筱翎已经背了他半天,早已累得气喘如猫,休息了半天还是手脚酸痛。乔桠上去试了试,连把卢谈画稍稍抬起都困难的很。她擅长腿功,腿部的爆发力倒是可以,但是上肢力量就和普通人差不多了。
使了几次力都不成,乔桠颓然坐倒在一边:“这样不行,要不我们一起先把小妹妹搬上车。”
孟筱翎腰里像被人塞进个青柠檬,几乎是皱着脸皮迈腿走到乔桠身边,指着地上的卢谈画道:“那这位老人家怎么办?”
“实在不行就只能先安置在这儿了。”
听到这话,孟筱翎心里虽然摇着头,却还是弯腰把卢谈画身上的毯子又盖严实了些:“喂……二桠?”
“嗯?”
“你姐和他们,不会是互相残杀的关系吧?”
“想什么呢?”乔桠随手拍了她一下:“我们可是警察哎!不过他们就不知道了。”
“那个小妹妹,她的耳朵一直在流血。”孟筱翎又坐到司徒杏儿身边,皱着眉头弯下腰,将杏儿的鬓发拨弄到耳后,查看着她耳垂下那些干涸的血迹:“这种伤究竟是怎么弄出来的?一个人的耳朵里都流出血来……是我的话应该疼死了吧。”
“你又来了。”从她这里听到这种滥好人的话,乔桠似乎已经很习惯了:“殷茹男的盗窃前科堆得一桌都放不下,你说她是生活所迫;这两个人很可能是有武功的杀手,你现在又觉得他们被我姐整得太可怜。再这么说下去,是不是连庄杰这种人都情有可原了?”
“我可没有提大乔……”孟筱翎赶紧撇清了一句,随后又少见地露出厌恶的表情:“而且像庄杰这种人绝对不能原谅。”
“哦?你是怎么区别这些人的?法律上可都有人命案子哦!道德上也差不多。”
“道德上哪有差不多?”孟筱翎抬头想了想:“地上的这两个我不清楚。不过茹男姐也是为了她的亲人考虑,没办法才去偷钱的啊。人命案子的话,你自己也说过死在她手里那几个都是黑道的坏人,她也是为了自保才下杀手的。”
不知道为什么,孟筱翎一认真起来的时候,乔桠显得特别有兴致。她学着孟筱翎的口气道:“那庄杰难道有区别吗?你也可以说他是为了他弟弟才这么的啊。”
隐藏眼角中的笑意,并不是乔桠擅长的领域。看到她促狭的眼神,孟筱翎顿时没好气道:“别挑我这么困的时候打嘴仗好不好,胜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