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孟筱翎一阵剧烈的呛咳,而乔蕾仍恍若未闻地继续说到:“如果不是情势所迫,我也不会冒着被童兵疏远的危险,挑选你作为诱饵。”
“可是……咳咳……可是你……”看得出孟筱翎很努力想说下去,只是气管里的茶液再三捣着乱,她连锤了好几下胸口,才将话说完整:“你不是有男朋友吗?”
————
“最近你姐和老刘怎么样了?”副驾驶的位置上,童兵一边随口问了一句,一边小心查看着后视镜中的路况。
“他们?我不知道啊。”正在驾驶车辆的乔桠摇了摇头:“哎?你忽然岔开话题,是不想跟我说陈帅的事情吗?我都这么道歉了,你还不原谅我?”
“你替我送他去医院,还替我瞒下了伯父伯母,我应该感谢你才对。”想不到平时大大咧咧的乔桠竟变得如此敏感,童兵忍不住把目光移开后视镜,看着乔桠笑道:“不过你看起来有些奇怪。”
“是吗?”
“是。”童兵认真地点着头:“如果是平时的小乔,应该会瞪我一眼,然后呛一句‘有什么怪的?’才对。”
“哦,这样啊。”乔桠无精打采道:“因为犯了大错,所以自然得瑟不起来了嘛。”
看到童兵又似要宽慰,乔桠今天第一次露出坚决的态度,抢先开口道:“不管怎么说,我是警察,他是老百姓,应该是我保护他才对。可是反而让他帮我挡了爆炸,是我失职……虽然他没有听从指示远离现场,但是主要还是我失职。”
她垂下头来,说话时也越来越轻,就像一个知错却不知如何补偿,只能等待处罚的坏孩子。
“陈帅的错多一些吧。”身侧忽然响起童兵的声音。
乔桠奇怪的回过头,原本坐姿直挺的童兵,已转下车窗玻璃,将右手搭在窗沿上,似乎凝望着窗外灯火夜景。
“从我认识陈帅起,这家伙就一直没有什么本事。”童兵仿佛在和窗外的景色说话:“每天都会惹事,然后被欺负得很惨,嘴上还不服输,到处和人解释说他一点也不疼,接着第二天……又会惹上同样的麻烦。”
“你怎么背后这么说同学?”乔桠先是皱了皱眉头,随后又不得不点头:“好像是有点……”
“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当时没把他和外宾一起救出来。”窗外的夜风虽然疾劲,却吹不动童兵的一头短发,他的话音在风中仍然清晰可闻:“其实真正追究起来的话,是我先做错了。是我做事太过率性,害他被牵扯进这一连串的事情里。”
几乎被童兵话中的沉重所笼罩,乔桠也摇下她那边的车窗,大口呼吸着夜风,随后大声问道:“他现在真的没事了吗?”
“医大附院最好的胡医生做术后管理,陈帅很快会好起来的。”
“那个……既然你们是老同学,而且听你刚才说话,好像对他特别了解。”虽然冷风扑面,但乔桠的额头却是热烘烘的:“有个问题我想问一下你,关于……那个……他的。”
“问吧。”
乔桠转了转眼珠,似乎斟酌了一下才问道:“听懒喵说,陈帅以前特别喜欢在房子门口晃悠?”
虽然乔桠的小动作并没有逃过童兵的观察,但他仍没有多想,只是失笑道:“她怎么连这都和你说了?以前我们一起读中学的时候,陈帅也喜欢过孟筱翎,只是后来没有表白成功。那段日子,他常会去懒喵家门口散步,他说这样可以感觉好一点。”
十字路口的红灯点亮,车技不错的乔桠一个手刹,将车头稳稳停在黄线之前,只是那双方向盘上的十指,却不可自已地颤抖着。
乔桠用极大的毅力压制着同样颤抖的声音:“你说,他在懒喵家附近转悠,是因为喜欢她?”
“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童兵话中透着明显的缅怀:“那时候他还说过,就算得不到也没关系,离得近一些就很好了。其实他的缺点很多,但对关心的人,他牺牲的比谁都多,所以……是我欠他。”
许久没有如此放纵地沉浸在回忆中,童兵那双始终精光四射的眼睛,终于被一层朦胧的水雾所笼罩。非常难得的,童兵并没有发现,身旁近在咫尺的乔桠,也已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