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也不清楚自己和孩子们说了多久的话，紫冉是最先睡着的，墨轩和紫铭却始终瞪大双眼的看着他。两个孩子的成长已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想，或许，再难，他们也能成为自己希望他们成为的那类人。

“轩儿，有恨过离叔吗？”

“没有，轩儿为什么要恨离叔？”

“难道你们就从没怪过我？在你们被欺负的时候，我不是那站在你们身后的人。我总对你们板着脸，喜欢冉儿也比你们多些。我把你们扔进森林后冷眼旁观，总让你们伤痕累累的回来，你们都不抱怨的吗？”

“离叔从未离开过我们身后。我们被打了，是离叔半夜偷偷把我们治好的。离叔也没有更多的宠小冉，我们知道，紫铭哥说的，你是为了让我们更快的长大。”

“如果某天的我离开了，你们会恨我吗？”

“不会，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离叔有自己要做的事，我们却帮不了离叔，如果有恨的话，也该是离叔恨而不是我们恨。我们会好好听话的，听离叔的话，也听为我们好的人说的话。”

“离叔放心，只要我站着，就绝不让弟弟妹妹倒下。”紫铭坚定的说。

长大了，他的孩子们都长大了。轻轻将房门关上，再不能留恋，这是该走的时候了，他相信那答应过自己的人。走，脚步轻轻的。回头，他还想再看，却只剩那栋略小的茅屋，人不在。日在起，还没露头，鸟儿却已高飞上树，窝巢里还有几只喳喳待哺的幼鸟吧。五年，他们都一起生活五年了。江离开始怀疑自己的对错，担心正一点点的慢慢发酵着。“他们应该不会被欺负了吧？被欺负的他们还能不能再挺过来？他们会遇到怎样的师父，他会尽全力的教吗？”一点点，一点点，担心越积越多，脚下的步子却越走越急，他怕一直坚定的自己会在此刻动摇。远了，远了，就快看不到林子外的屋子了。

“这世界还有让你不舍的东西？”司徒玄奇一早就等在了这里，白衣飘飘，手中无剑。他也弄不清来这的理由，只感觉非来不可。

要不是对方说话，江离竟不知道他的存在。这该是多大的心绪波动啊，一个者念境强者，早已习惯的警觉却在此刻消失无踪。若不是司徒玄奇知道来人的手段，打死也不信他是有机会问鼎九州的人物。

“要是此刻的你被血窟的人遇到，他们可就要省不少的心了。”司徒玄奇知道江离此行的目的，哪怕他也曾恨过他。

“你是来送我的？”看着老朋友的脸，江离心里也泛起阵阵暖意。如果时间不变，他们之间的关系绝不止这样吧。“看来这些天的我也不是一无所获嘛！”

“别想太多！”司徒玄奇冷着脸的说，“你的死活和我没关系，你最清楚我在意的是什么。”

“我懂！”江离走到司徒玄奇身边的道，“云中子前辈还是没消息的吗？”

“我打听过，但他老人家却和婉儿一样的无声无息。有人推测他已经不在云州了，我不知道，他也从没来过信。”司徒玄奇抬眼望天，如果师父还在，那该是件多好的事啊。“师父一直把婉儿当自己女儿看，依他的脾气，找不到是不会回来的。”

“我知道，”江离点头。“婉儿不止一次的提起过。别担心，说不定老人家现在已是上尊了，整个九州大陆还不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上尊？”司徒玄奇苦笑。“谁不知道纳通晓灵至者尊每个境界的提升都非常难，至人境后的提升更不是刻苦就能做到的，有人在至人境停留了一辈子。师尊离开时才者念二星，要知道他已在者念境驻足十年了。虽然我不信，但师尊确实说过，他一辈子的成就也或许只是者念境了。现在的我也不渴求许多，只希望他们平平安安就好。”

“放心吧，”江离道，“吉人自有天相，云前辈肯定会逢凶化吉的。世事无常，途中遇到什么意想不到的造化也不一定。”

“不说了，我清楚你此去的目的，如果有消息的话，那怕只是很小的消息再小的消息，也希望你能及时通知我。我快等不及了，迫切想知道有关她的任何消息。拜托，师尊走了，我走不开，只能拜托你了。”

“嗯，我会的。到时说不定还需要你的帮助，毕竟我只是一个人。”

“雾隐也拿不出多大的力量，但只要和她有关，在所不辞。”

“我知道，还希望你能看在婉儿的面上多多照看那三个孩子，相处一段时间后相信你也能看出他们的可造之处。”

“十天后就是云阁十年一度的弟子选拔，我会给他们报名，结果怎样就只能看他们的造化了。你知道云阁的规矩，每人一生只有一次的机会，如果他们把握不住，我也会想把他们送进别的宗门。”

“不用，”江离肯定的摇头。“如果他们连这都过不了的话，也不用再说以后了。”

“你确定，他们可都是不满十岁的孩子？”

“这些年的我虽没教过他们任何有关灵气的东西，但他们的心性却是在眼皮底下一点点形成的，如果连他们都不相信，我又该信谁？有些人本就为奇迹而生，慢慢的你就会发现这一切。”

“那好，我不会过多干预他们的选择，一切随心。”

“这是我为轩儿准备的东西。”江离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紫玉匣递给司徒玄奇。“里面是两块无意中得来的玄乳，那孩子可能会用到，希望你能在他需要的时候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