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晚上没有雨，但在半夜开始飘霜。到了夜里十一点，这片草原上仍灯火通明，大大小小的帐篷七扭八乱的支撑一片营地，孩子们跑出来，在草地上大叫大喊。似乎实在野外兴奋的过，他们稍有痴巅地叫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几个人叫，几个人接着，声音激荡平原。的确，夜开始时，人多火少，真的有些燥热。按理来讲应该两人一个帐篷，三十顶帐篷才对，可扎堆拼挤在一起玩儿的占了大多数。这一天是四月份，布尔·筝西四十一岁。

本来，他是拿着马灯守夜的，挨门挨户守着，自己一个人睡四个帐篷。他值第一班，两个半小时。可第二班守夜的没人愿意守，他便回了自己的帐篷，打算看会儿书，睡了。但当他见着自己帐篷里也挤着三个打牌的人时，才意识到这次活动真的勾起了人们的兴头。

“走开！”他大叫，“以筝西家族的名义！”

那三人又笑着谈了几句，走开了。布尔忽地发现帐篷形状有点怪异，顶上成了尖锥。连忙拉去外篷，发现主支杆的一根断了两节。

“见鬼了。”他心中低骂，摸出胶条来封住。没办法，由于两支杆儿在顶上打了个结，他只好把结也卷上了，弄得湿湿的。飞霜开始飘了。

露珠在空气中跳跃。布尔急忙慌促地向邻帐冲去，“高瀚？”

“谁啊！”里面传来醇厚的喝声。

”我帐篷坏啦！汝看我无室友，帮个忙不？“

”抱歉，抱歉，新的《愚人报》我还没看完哩！“

布尔扶额，长叹一口，疾步驰去，扑到自己的帐篷外面，躲闪着其他孩子修着支杆，但那尖锥形的形状估计无法改变。

”布尔？“他听见一声呼唤，向左边望去，”你帐篷这是怎么了？“

”老天，诺帕杰，你看看我帐篷，今夜我睡不了啦！“

”poor.“他听见一声钻回帐篷的声音。

布尔把一卷胶布用光了，拼力让两个支杆儿固定，直到看着差不多了——差不多了——才折回外账。这个时候十一点半，愈加寒风刺骨。不久后，他便发现大伙儿们都钻回自己个人的帐篷去了，喧哗依旧。

“快！快！快回去！”他听见一声吼叫，几道马灯的光线灼烤过来，“布尔！你干嘛呢！快回去！——大家都拉了灯！睡觉时间到！”

“抱歉，教练，我甘冈修好了我的帐篷。”

教练推了推布尔，让他回帐篷里去，便开始催促别人睡觉。由于帐篷不隔音，临近帐篷的高瀚和他的室友的交谈声一直回响耳边，直到被教练们喝止。

那一夜，布尔枕着自己的书睡着了。梦见早上那个跌在泥泞中的同伴。

”最后一次警告！全员拉灯睡觉！！！“

……

布尔闻见一声声喧吵，猛地惊醒起来，慌张四望，拉开帐篷的布门，之间天与地之间呈深色海蓝。他看见空气中的寒露不见了，但四周帐篷又燎起一抹又一抹的灯光。他摸出表来，发现是凌晨三点多钟。这么说来，布尔睡了近5个小时，他探头四望。只见教练管理员们都没有来喝止，同伴们又开始闹了。他本想躺下再睡会儿，可辗转反侧，不论如何都睡不着了。

”布尔！布尔！“他躺着听见一阵叫声，便坐起来，抓上马灯探头张望，只见一个小个子急促促跑了过来。由于陵城光线昏暗，太阳并未全升，只能依稀见他的边廓。他叫着，最后跌在了门口，摸着头爬向布尔。

”这个给你！“他说，拿着一包看不清是什么的事物，”高瀚让我给你的。“

”呃……谢谢你，也谢谢他。“布尔摩挲着这包食物，一头雾水，便把它丢在一边，开始查看自己的东西。

首先是自己的鞋，听别人说1、2点那会儿有人丢鞋玩儿，好多人找不到脚下的鞋子，还有的或从水泥沟和野外林子里找着的。不过，万幸，他的鞋安然无恙地摆在门口。他又打量了下自己的身子，由于夜里虫子太多，胳膊上腿上有大大小小的包，现在还有些草虫趴在它袖口上。布尔无视这些，去看自己昨夜之枕，那书没多大问题，就是皱巴了些，可能是汗沁的吧。接着，他拉开夜里当被子用的睡袋，去找自己的背包。见鬼！包没了！他惶恐地寻找，最后从营地几百米外找着了。归来的时候，又捡着两条裤子和一只袜子。

这个早上并不冷，而是清爽的空凉。到了四点钟，太阳在远树的蔽影下透出血红，布尔一个人去洗漱了。

卫生间在这平原外头，要走一段不平坦的上坡，还要涉过泥流和沙土，尤其是卫生间后头，是一片公墓，从窗户里就能瞟见四个坟头，半夜一个人来也很惊悚，布尔努力让自己不去怕它们。

回来的时候，他是从坡上跳下来的，本来是想三四跳跳下，可这次一跃而起，从高空直接跌下！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营地里传来一阵阵叮叮咚咚声，布尔意识到什么，惊异地冲了上去，只见高瀚和早上送吃的那个同伙正共同折他们那只帐篷。

”老天！“布尔叫道，”你们在干嘛？“

”折帐篷，“小个子说道，”这次露营活动到今天中午，现在不折还想睡？“

”不是！“布尔再次扶额，”按规定11：00睡，6：20起，7：00早饭，7：30折帐篷，可你看看，这才5——不，4点50多，你们就折，是想挨教官的骂吗？

”至少先弄了睡袋吧？“高瀚答，”估计5点多大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