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这副作派,众人齐齐一怔。
这……看不出来被糟蹋过啊。
有人窃窃私语:“这么冷,都说有好戏看才跑过来的,别闹半天是个误会可就没意思了。还不如躲被窝里搂媳妇。”
汉子急眼了:“秦挽月姑娘!我李铁不惧生死上门来请罪,是因为对你犯下了无可挽救的罪行,你若是要当没事发生,我也无话可说。但你万一怀上我李家的骨肉……”
人群又炸了锅。
强行泼脏水就是了。挽月摸了摸下巴。
“那你说一说,你究竟对我做过什么?从哪里劫了我、在哪里对我做了什么事,一一说来给大家听一听。”
李铁自然是知道自己在信口雌黄,硬着头皮,照着别人的指示说道:“渭城外边,秦挽月姑娘你穿着大红嫁衣要和歧王世子成亲,我和兄弟们抢了花轿,抬进小树林,我便在那里进了花轿里头,对姑娘你做……”
挽月抬手打断:“怎样做的?说细节,一步一步,说来给大家听。还有,只是你一个人吗?或者还有别人?”
“啊?”
围观群众一水儿羞红了面皮,有些婶子嫂子羞得捂了耳朵佯装要走,脚却是焊在地面上拔也拔不动。
那李铁张大了嘴巴,定定看着挽月。他方脸阔嘴,脖子与脸同宽,肌肉虬结甚是雄壮。
见面前的小娘子睁着圆溜溜的黑眼睛,一脸天真单纯地望着自己,李铁不由有些惭愧懊悔,但一想到得了那笔银子,就能救得活女儿的命,他咬咬牙,闭上眼继续中伤这个素不相识的女子:“没有别人!就我自己!我一手制住你的两个手腕,另一手撕扯掉你的衣裳,拉下自己的裤子,用膝盖顶开你的腿,然后,就、就、就进、进去……”
人群哗然。这一下,歧王世子当真要成为全京城最大的笑柄了。
“哦,”挽月不咸不淡看了看他,“就你一个人?轻易制住了我?”
“对。”
“你今日可曾受伤?”
李铁一怔:“不曾。”
挽月冷冷地笑:“你过来,试一试能不能捉得住我。莫要说我欺负你,绳索已给你解了,我再让你一只手。”
李铁大惊:“我今日是来向姑娘请罪的,哪里敢再……”
挽月已欺身上前:“我那日乘坐的轿子,长宽各四尺有余,我便在这里圈出三尺之地,你若是拿得住我,或者我离了这圈儿,我便把这事认了!”她从怀里摸出一张胭脂纸,在地面上虚虚画了个大圈儿。
那一日摔下墙头,挽月更加确信自己变得不寻常了,就连那位世子向她飞掠而来她也有信心能够避得开,更不用说面前之人只是个横练功夫的能手,想要捉她,便如同笨象扑蝶。何况现在还摘掉了满身沙袋,反应更是要再灵敏几分。
李铁咬了咬牙,心道若是当着众人的面,和她拉扯搂抱一番,那位贵人一定会非常高兴,一高兴,或许就不仅是给女儿治病的钱,还能照顾照顾那孤儿寡母……自己是必死无疑了,要是能换得母女二人下半辈子无忧……
这样想着,铁塔一般的壮汉咬咬牙,缓缓站起身,摇摇晃晃就向着面前娇小的女子扑去。
眼一花,扑了个空。
李铁揉了揉膝盖。心道扎马功夫练得多,倒是不曾跪过,这么一会,腿脚竟是麻木不灵便了。
他转过了身,见小娇娘软软地站在寒风中,微微缩着脖子,好像风再大一点儿,就能把她给吹跑了。
李铁踢了踢双脚,张开手臂再度扑向她。
香风一起,一道残影从腋下掠过,李铁还没来得及讶异,膝盖后窝里突然传来麻痛,整个人扑通一声就重新跪到地上。
挽月也吃了一惊。
时常看到孩童玩闹的时候,偷偷在别人身后,用膝盖顶别人的膝盖后窝,被偷袭的就会冷不丁软下身去。
然后其他的孩儿就会哄堂大笑——“肚子饿!”
方才,她便是对这李铁施展了“肚子饿”,原以为她的力气只能让他微微不适,没想到一击之下,铁塔般的壮汉竟跪倒下去,看这情形好像一时还爬不起来。
她可是要韬光养晦夹缝求生存的人。凭着轻灵的身形躲开这壮汉还能说得通,把对方击倒可就……
“怎么?方才跪得久了,腿脚不灵便了?”她抱起手,“我让你歇够了,再继续。”
李铁咬咬牙站立起来。这一次,他不再如猛虎扑食一般扑向她,而是稳扎稳打,慢慢将她逼向红圈的边缘。他采取半蹲的姿势,双手张开,如老母鸡孵蛋一样,将所有退路防守得密不透风。
他一慢下来,挽月倒是怔住了。
旁人速度快时,她能将旁人的动作看得很慢,然后轻易地避开。旁人慢了……怎么办?
她愣愣地看着李铁走到身前。
幸好他伸出手来捉她的时候,没有再用那种缓慢的动作。
眼见她无路可退、无处可躲,李铁安安心心伸出双臂,重重一合。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