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未开化的蛮子”,但张岳清楚,歧人和大昭人同宗同源,并不存在什么民族气节之类的问题。歧王一向贤名在外,是一位爱民如子的君王。而多日相处下来,对林少歌的为人和能力也有了清楚的认知,所以此刻张岳臣服得心甘情愿。
二人又说了一些明日作战的细节。既然张岳够聪明,悟到了事情的始末且愿意效忠,那自然该安排他走到台前了。
待张岳起身告辞时,林少歌俊脸上微微现出些尴尬:“还有一事……”
“世子只管吩咐!”
少歌摆了摆手:“人前该怎样叫我,还怎样叫我。”他顿了顿,有些难以启齿,“你手中那封信是安朝云姑娘写的,其中可能有些误会,你亲自走一趟和她说清楚。”
张岳愣了很久,脸上神色精彩纷呈。
终于长长吐了一口气:“是……”
挽月此刻正坐在窗边晃动两条腿。听完这二人的对话,她的腿停顿了一瞬,然后晃得更加荡漾。
“他们会在一起吗?”挽月满脸八卦。
少歌轻笑:“方才张岳的神情仿佛见了鬼。”
挽月噗嗤一笑:“这两个人的确是有些纠葛,我记得张岳宁肯在茅房门口装晕,也要避着安朝云。让他们折腾去。”
“嗯。小二,过来。”
“你今日心神耗损那么大……我给你揉揉头和肩,你能睡便睡。”挽月避开了他不安分的手,轻轻捧住他的脑袋按压起来。
这几日,林少歌的确是有些精神不济,此刻他眉间萦绕着化不开的倦意,挽月看在眼里着实有些心疼。
她准确地找到他头上的穴道,十指带了些力道,时而按,时而揉。
少歌有些惊讶,不想她竟然还有如此本事。原本想要做一些其他事情,脑袋里一番天人交战后,不知不觉竟然沉沉睡过去了。
见他睡了,挽月并没有停手,只是把手上的动作放得更加轻柔,直到胳膊酸痛了,才小心地躺下,倚着他的手臂慢慢闭上眼睛。
以后……会怎么样呢?只要在一起,怎么样都好。
……
西四里。
听完张岳磕磕绊绊的表白,安朝云两眼发直。
见她这副模样,张岳心慌气短,只觉得自己哪哪都配她不上。
“你要是反悔了不愿意,我当真没什么的。只是你师傅那里有封婚书……我讨过来烧了便是。”
安朝云惊得魂不附体:“还有婚书?!我怎么不知道!”
莫不是陆川老王八收了银钱把自己给卖了?!
……
夜色最暗的时候,哨兵轻轻敲响了林少歌的窗。
“世子,外头来了个公子哥模样的,自称平国公世子谢倾宁。”
挽月大大打个呵欠,推醒少歌:“我就说是他嘛!你偏还不信。”
林少歌眼皮微动,略有些茫然地睁眼:“什么?”
挽月正要答话,听得窗外哨兵一声怪叫:“什么人!”
少歌双目一凛,示意挽月不要动,自己飞身下床披上衣裳出了门,动作一气呵成毫无停滞。
“怎么回事?”
“外头的弟兄挡住一个人,他自称平国公世子谢倾宁,说是来劝降的使者。”哨兵站立起来回了话,眼睛往身旁地上一瞟,“属下大意了,竟未发现这神棍七就站在旁边,也不知有没被他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要不要……”目中杀机一闪而过。
林少歌眉头微蹙,顺着哨兵的视线一望,屋檐的阴影下,一具骨瘦如柴的身体软软瘫在墙根。
“刚晕过去吗?”少歌淡声问。
“是。”
“带谢倾宁过来,嗯…找人送他回去,严加…保护。”少歌用眼神指了指地上的神棍七。
挽月听到了外头的动静。
待少歌回来,她有些迟疑:“这个神棍七怎么又来了?会不会是敌人的眼线?”
少歌摇头道:“不是。”
他并没有解释,只用手指揉了揉眉心。
片刻后,哨兵带着鹌鹑似的谢倾宁来到二人面前。
“林老弟!林老弟!嗷!怎么是你林老弟!”一见林少歌,谢倾宁双目放光涕泪横流,只差没挂到他身上。
“好好说话好好说话,别扑在我家少歌身上,gy气的。”挽月嫌弃地撇了嘴。
谢倾宁极委屈地扁了嘴:“弟妹你哪里知道……”抹了抹眼睛,“我,我都死里逃生……”他掰着手指数了数,“四回了!”
“外头怎么回事?你来劝降?”林少歌似笑非笑。
“哎呀!见到林老弟你,我可就放心了。啊不,我更不放心了,这下可如何是好……”他搓着双手,原地打转转。
挽月头大如斗:“能不能直接说重点?”
“啊……我想想我想想,要从哪里说起。”谢倾宁抬起右手,抽疯似地抓挠几下。
少歌无语叹息,取了一柄折扇递给他。b